旋复望着面前风骚的梧桐树,嘴角抽了抽。
明胥望着面前木楞的旋复,嘴角也抽了抽。
两人相对无言,头顶似乎有一只乌鸦飞过。
半响,旋复扯了扯明胥的衣角:“你说这雾都快覆盖山脉了,他们怎么还不走?”
明胥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你还是先担心背后的这个吧。”
果然,旋复一回头,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商人手捧黄金,气喘吁吁道:“祭司大人,小人来得晚,梧桐圣树已经挂不上祈愿条了,求祭司大人通融通融,帮小人另寻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旋复哑然。
她指了指身旁的明胥,道:“你认错人了,他才是祭司。”说罢,未等明胥开口,便先一步逃离现场,留下目瞪口呆的明胥愣在原地。
她果然,是史上最怂的祭司啊!
接近黄昏的时候,雾气迅速笼罩了山脉,滞留在山上的人欢欢喜喜,毫无忧惧之色。
旋复对治下的信徒丝毫不担忧自己的性命表示了不满,一挥手将他们全都送回了自己家。
南疆圣殿陷入了一片清净,明胥代她应付了许久的信徒,此时定是疲惫至极,旋复本打算空着手去慰问一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直奔仲墨的屋室,寻了桌案上的一方砚台,操在怀里准备送给明胥。
没想到刚步出房门,就看到了一身劲装、气息奄奄的女子倒在梧桐树下。
旋复望了望明胥的房间,又望了望树下的女子,不由得抬头又望了望天,叹了口气,任命般的嚎了一嗓子道:“明胥!”
没见到有人回答,旋复连忙冲过去,探了探姑娘的气息:活的。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明胥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旋复都准备把姑娘挂自己身上扛回去了,听到声音又把姑娘的胳膊放下来,怜惜一般的说道:“明胥啊,你瞧这姑娘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不如你把姑娘背回去,我装作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明胥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将姑娘横抱起,越过圣殿,送到了她的卧房。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旋复都还没反应过来,姑娘就已经稳稳当当的躺在了她的床上。
旋复趴在门口,笑嘻嘻的商量道:“你看我床那么小,要不换个地方,比如你的房间?”
明胥呵呵一笑,为姑娘拉上了锦被。
旋复本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继续为自己的领土主权奋斗道:“你看啊,圣殿山顶永远都不会再有姑娘了,要是错过了这个,你可要独身一辈子了。要是日后这姑娘承欢他人身下,你怎么舍得?”
她委实为明胥的婚事操碎了心,奈何明胥并不领情。娃娃脸的少年只是略微红了红耳根,而后正直的踏出了房门,顺道将趴在门口的旋复拉走:“你莫打扰了人家姑娘睡觉。”
旋复不安稳的动了动,怀里的砚台膈得她很不舒服,她啪的一下打掉明胥的手,然后径直伸入怀中。
明胥的耳根更红了,正直的少年状似不经意的转过身去:“祭司大人也太随性了些。”
那砚台终于被取了出来,旋复抚了抚衣角,疑惑的转到明胥身前去:“说什么呢?”
少年红透的脸色晕染的十分可爱,看着面前的砚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旋复见少年直勾勾的盯着砚台,笑道:“我去仲墨大人房里顺的,看你这样子想来你该是喜欢的。”
少年沉默片刻,接过砚台,有气无力的说道:“多谢祭司大人。”
旋复见少年神色之间颇有些郁闷,安慰道:“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砚台,你也不要如此嫌弃嘛!下次等你把姑娘照顾痊愈了,我再去给你顺个好的。”
明胥呵呵,这个姑娘还得他来照顾啊。
先不说那房间是旋复的,难道他还得每天往女孩子的闺房里窜,美其名曰:我是来照顾你的。
想想都觉得羞耻啊。
于是乎,他直接转身就走了。
旋复被愣在原地,半响幽幽道:“莫不是这姑娘长得不对他的心意?”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姑娘还没醒。旋复把煮好的汤药送了进去,捏着姑娘鼻子的片刻,她陡然想起,是不是该换个怜香惜玉的人过来,这样姑娘醒来的第一眼,对体贴照顾她的人一见钟情了决定以身相许岂不是皆大欢喜。
然而,这全都是空想,姑娘离清醒还早得很。
她浑身的伤口,想来该是笼罩在雾气之中的戾气所为。这世间若有什么是值得人不惧生死一往无前的,该是情爱。
旋复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阖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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