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营的元帅大帐内,正中的虎皮座上,坐着元帅窦宪。两侧的座上,左边依次是车骑将军任尚、校官邓叠、郭举,右边依次是执金吾耿秉、校官耿夔、窦笃。元帅身边,还坐着一位文官。他便是司马班固。此人不到四十岁,眉清目秀,儒雅含蓄。
他们正在开会。正面墙上挂着地图,元帅站起来在地图上指指划划,正在研究、部署战斗。之后窦宪摸着胡子说:“邓鸿将军和南单于已经攻下阳塞,满夷谷,他们又各自攻下十几个关塞。我们也逼近鸡鹿塞。我们只要打下这个战略要地,三面合围,就对北单于形成包围圈,那时,他插翅也难飞了。但我们要攻下鸡鹿塞,众将有何妙策?”
耿秉说:“这鸡鹿塞守将必烈春,是一员年轻饶将,我军要明打暗袭相结合。但首先还得强攻,首战必胜,挫他锐气!”
班固说:“耿将军说的对!正面强攻,从后面偷袭,抄他后路,使其腹背受敌,其军必乱,再于各个路口埋伏,处处拦截,各个吃掉。鸡鹿塞一失,北单于势孤力单,必逃往稽落山。我们要赶在他之前,在那里埋下伏兵,将他包围,一举全歼!”说着作了一个斩的手势。
任尚睁开他闭着的眼:“二位说的极是。你们年轻人,去攻正面,我和元帅嘛,可带兵迂回,将北单于包围,只等瓮中捉鳖。”
窦笃火了,站起来大声叫道:“怕死的别来出征!元帅,末将愿打头阵!”
窦宪双眉一挑,一拍桌子喝道:“放肆!你小小校尉,哪里有你话说?坐下!”
窦宪又说:“就依众人之计。明天,先派兵到城下挑战,同时,大军绕开孤城完成包围圈。防他逃跑。”
在壮丽辉煌的北单于王宫内,北单于正和群臣研究退敌之策。
北单于身着北国王者服装。凉帽貂羚,锦绣套袍。他坐在正面宝座上,群臣侍立。他年约五旬,浓眉鹞眼,络缤胡子,阔鼻方口,四方脸形,一看就是武夫出身。
侍立群臣分文武两班。左首是丞相唐迷徒,右首是王子乌门登。丞相年近六十,王子却三十出头。王子后面,是二十五六的驸马格蚩楚。另外还有十几员文武大臣。
北单于说:“汉军不动声色,偷袭我阳塞,叛贼南单于又袭取我满夷谷。两路大军又一连攻下我二十多个城关。汉军叛军两面夹攻,汉军主力窦宪又陈兵鸡鹿塞。万一鸡鹿塞失守,防线溃破,我皇城不保。众卿请献策,我该怎样退敌?”他一脸难色,环视群臣。
王子乌门登也是浓眉大眼,虎背熊腰。厉声说道:“汉军欺人太甚,父王给我一支劲旅,我去鸡鹿塞增援。将那窦宪捉来献给父王!”
北单于看他一眼,没有理他。
驸马格蚩楚也说:“汉兵远迎而来,粮草不济,利在速战。各处要塞增兵把守,万无一失。我皇城之内雄兵上万,战将千员,何惧之有?就算那窦宪兵临城下,儿臣和王子领兵杀出。我军将士善骑射,英勇无比,以一当十,汉兵可破矣!望父母勿忧。”
北单于又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把目光停在丞相唐迷徒脸上。
唐迷徒捻着胡子说:“鸡鹿塞失守,皇城危矣!汉兵三万,若将皇城围定,我等插翅难飞。如听到鸡鹿塞失守,我们速去稽落山安营下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出奇兵,破汉军必矣!”
北单于点点头。
在汉军大营,大帐内窦宪坐在虎皮座上。案上令箭插在竹筒内。
众将满身披挂,持枪握剑,排成两行,时刻待命。
窦帅开始传令,拿起一支令箭,问道:“那位将军愿打头阵?”
此时窦笃双手握紧了双鞭,张了张嘴,怕哥哥责骂,又闭上了。
小将郭举说:“末将愿打头阵!”
邓叠也应道:“末将愿与郭将军同去!”
窦帅把令箭交于郭举:“命你二人领三千人马去城下挑战,只打一阵,便撤回。”
二将出帐去了。
窦帅拿起一支令箭:“先锋任将军听令!”
任尚睁开双眼,耸了耸双肩,应声道:“末将在!”
“命你领兵三千,卷旗息鼓,昼潜夜行,绕到北岭,守住岔口!”
任尚接了令箭应声挺胸出帐了。
窦帅又传令:“耿先锋听令!”
耿秉道:“末将在。”
“命你领三千人马去东塞口,把住塞口,截杀胡兵!”
耿秉得令去了。
窦帅又传命给耿夔道:“命你领三千人马,到西山口守着,等胡兵逃出,截杀勿放!”
窦帅最后说:“众将听令!……”
这时窦笃沉不住气了:“大哥,不!元帅,我呢?”
窦宪说:“你领三千人马,伏在半路,只等的郭邓二人引兵退下来,等追兵过后,你从敌后杀来,那时我自引大军支援郭将军,可大破胡兵。”
窦笃一听,有立功机会,出帐去了。
窦帅又吩咐:“众将听令,随我统领大军,接应郭将军!”
在鸡鹿塞城的军营内,三十多岁的必烈春剑眉高挑,虎目放电,全身披挂,腰间佩刀,刀柄紧握在手。帐下十几员战将,个个威武,都是骠悍大汉。
他朗声动员道:“汉军无故犯我边塞,无视我匈奴。我们要效忠单于,保我疆土,齐心协力,拼死抗击汉军。如今兵临城下,哪位将军愿出城打头阵?我在城上擂鼓,助尔士气。三趟鼓后,务将头一个出阵的汉将斩于马下,以助我军威!那时,我军倾城出动,杀倒汉兵,定让他损兵折将,望风而逃!”
必烈春扫视众将。副将巴脱罗应道:“末将愿出城杀退汉狗!”
此人五大三粗,面如黑碳,胡须直立如钢针,浓眉环眼,年约四十左右。
必烈春:“巴脱罗将军出城,多加小心,我在城头擂鼓,助你杀敌!”
郭举邓叠两员虎将耀武扬威,领着三千人马,浩浩荡荡,向鸡鹿塞城下奔来。他们抬头一望,早有必烈春带着众将立于城头,手拿重锤,虎视城下。
汉兵在离城半里外列阵摆开。阵前两面旗帜高举,上面一个郭字,一个邓字,这是元帅为他们的声威别出心裁之举。因为论他们的级别,则无旗可授。大兵列阵之后,众校尉骑马立于阵前。
此时忽听城内一声炮响,城门开处,一队胡兵冲出,一面旗上写着巴字。这队胡兵在汉军对面列阵。为首一将,形貌甚是凶煞。马鞍上一柄青龙大刀,闪亮闪亮。那黑脸将开口说话,其声如雷,可见内力雄厚。他说:“无理汉兵,何故犯我边界?自古道出师有名嘛!我北国与汉朝有约,和平协定,互不侵犯。你无故犯界,乃强盗所为!”
郭举一听,怒上眉梢。开口说道:“你是何人?口出狂言。快叫你家守城主将和我答话。无名小校,耶能与本将军对话?”
巴脱罗大怒,须发直立,二目园睁。他厉声喝道:“大胆汉狗!你乳臭未干,竟如此狂言。你本一名小校,却不愿与我堂堂副将答话。岂有此理。气煞我也!告诉你吧!咱家巴脱罗,是鸡鹿塞副将。你若知我大名速速下马投降,定要决战,速报名来,咱这青龙大刀不杀无名小辈!”
“呸!”郭举大怒,一口唾沫飞出。他大声言道:“什么小校?某乃元帅爱婿,大将郭举是也!我来取你性命!”说着,正要挺棍冲去。只见身边一员小校说:“郭将军且慢!不劳将军动手,我去取他首级过来!”说着,挺枪跃马,冲出阵去,直奔巴脱罗而来。大声说:“巴脱罗!张必胜取你人头来也!”
巴脱罗大怒,掂了掂手中大刀,刀带冷风,唰唰唰劈将过来。张必胜举枪上架,顿觉两臂发麻,心想不好。两人刀来枪去,寒光闪闪,拼击之声山响。城上必烈春重锤擂鼓,巴脱罗雄劲倍增。越杀越勇。张必胜心怯胆虚,头上直冒冷汗,后悔不该自呈其勇,前来送死。一个如虎扑食,势不可挡,一个如老鼠见猫,胆颤心惊。张必胜渐渐体力不支,只有招架,不能还手,一招迟缓,被巴脱罗腰斩马下,鲜血喷了巴脱罗一身。郭举邓叠大怒,二人挺棍舞戟,跃马杀向巴脱罗。巴脱罗左右还手招架,郭举的驱虎棍呼呼带风,邓叠双戟上下闪光。只见巴脱罗舞开青龙大刀,白光闪闪,形成一杀白色飘带,封住全身。此时前有郭举棍尖乱刺,后有邓叠飞戟劈背,巴脱罗只有招架,无法还手。必烈春看看不好,吩咐士兵呜金收兵。巴脱罗正在着急,忽听收兵发号,大喊一声:“撤!”,虚晃一刀,勒马回头就跑,后面众校断后,边战边退。有几员小校被郭举邓叠杀死。城门开处,胡兵闪电式奔回城去。郭举、邓叠率大兵追杀,有落后的胡兵被杀死,大兵冲向城门,城上乱箭纷纷飞下,汉兵死伤甚多。此时城门已关。郭举向城上大喊:“必烈春!有种的出战三五回合!”
必烈春在城上答话:“汉将莫急,今日爷爷困了,改日再战。人头且寄你项上,你我交手,你去见闫王无疑!”说着引众将下城去了。任怨汉兵再三辱骂,回应的是一面免战牌立在城头。郭邓二人只得领兵回营。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