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歌将九霄环佩琴赠与夙烟之后,夙烟便同玉歌学习琴道。仙界岁月漫长,活的越久的神仙越是耐得住寂寞,而夙烟那时最喜热闹的年纪,每日弹弹琴,看看经书,便在长生殿待了几十年,实属不易。其间回过凤梧山一次,因着她阿娘给她生了个弟弟,凤梧山大喜,举办满月宴。按常理论,玉歌也是应当去的,只是夙烟思家心切,便提前了些时候回了凤梧山。
夙烟的父君乃是上古神祗火神重黎,阿娘是凤梧山的帝姬,出身显贵非寻常仙家可比,然自打夙烟记事不久便把夙烟放在祖母处,祖母不晓得有多少年岁,平日里很是寂寞,见着幼时的夙烟很是欢喜,自是宠着长大的,因此夙烟不似寻常仙子般矜持,反而沾上了些陋习。待夙烟长到将近一万岁去雪山修行之后,祖母的日子便更显凄凉了些,因而此次夙烟她阿娘又得一子,最开心的当属夙烟的祖母。
因而夙烟回到凤梧山之时,见到的便是祖母将一白胖婴孩置于桌间逗趣的情形。
因着幼时同祖母一同生活,她那不负责任的爹娘不晓得去哪里逍遥快活,夙烟同祖母的感情最好,满心欢喜的喊了一声,“祖母。”
仙界的孩童与凡间不同,此时桌间的白胖婴孩正四处爬着,祖母一心记挂担忧他掉下地来,竟是头也不回,只是应了一声,顿时夙烟看向婴孩的眼神生冷了不少。
夙烟走近前去,将那婴孩抱在怀里把玩,趁祖母不注意时在那婴孩手臂轻掐一把,“刚回凤梧山,还不知道阿弟的名讳呢。”
婴孩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夙烟,颇似不悦,却也不哭不闹,很是懂事,夙烟觉得好奇又好玩的紧。
“你阿弟唤作凤睎,愿他往后一生努力,一生坦荡,你父君取的。”
“我的名讳有何寓意?”夙烟问祖母。
许是年岁太大,记事不大清晰,祖母想了一会,才回道,“你阿娘生你那日,正赶上玉歌路过凤梧山,来同你父君叙旧,你的名讳便是玉歌取的,有何寓意也未曾多说。”
夙烟心间一紧,想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似是想到什么,祖母转而问道,“听闻你近些年在长生殿随玉歌修行。”
夙烟不曾想事情已传到祖母耳中,不觉害羞起来,便去低头把玩凤睎,咯吱地凤睎直笑,“是的。”
“你既是在长生殿,想必已得到你师尊同意,我自是不会多管,只是不知你对玉歌是何想法。”
夙烟脸更红了些,娇嗔道,“祖母既已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祖母却是脸色骤变,“莫非你三师兄华池说的是真的?”
虽说女儿家对于此事有些羞于启齿,然终究是自家人,始终是要知晓的,因而夙烟虽觉着三师兄多嘴,却也不曾懊恼,只是娇羞的点了点头。
“不过是因着你阿娘少时同天瑜熟识,才同玉歌相识,然你阿娘同玉歌却是清清白白的,你绝对是你父君亲生的,烟儿,你莫要误会。”
听到这些话时,夙烟正给自己倒茶,紫砂杯中茶水荡漾,茶叶尖儿起起伏伏很是有趣,夙烟将将把茶杯送至嘴边,闻得此言,一时失控竟是握碎了杯。
“三师兄是这般同您讲的?”
“华池那孩子道你初见着玉歌便心觉亲近,像见着你父君。”
夙烟未同祖母多言,便杀出了凤梧山。
夙烟的祖母,乃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里的第一只凤凰,从上古至今,比玉歌年岁还大些,玉歌见着尚要行礼,直呼玉歌的名讳也属常理。
据华池后来讲,那日的夙烟是他见过的最生气的一次,往后再也不曾见过,但他最喜欢的,却是那一天的夙烟,因为无论骄纵或是任性,夙烟的心迹全都可以看得到。从那之后的夙烟,过的像是憋住了。
凤梧山到雪山不算太远,却也不近,大约小半日的行程,夙烟一口气赶到雪山之时,玄舒帝君正同三位师兄讲授医理,见着夙烟,并未惊奇,只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很是开心,问道,“凤梧山那么忙,你不在家照看你阿弟,在这里作什么?”
夙烟盈盈行礼,端的是身姿绰约却气质矜持,复又挪到玄舒帝君身前,仔细同玄舒帝君添了杯茶,递到玄舒帝君手中,见玄舒帝君饮下一口,看神情颇为满意,方才开口道,“正是因为太忙我一人顾及不来,才想同师尊借三师兄几日,好给我添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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