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冲之被陶三斗的怪异行为弄得茫然失措,急伸出两只手过去拽他的胳膊,却被陶三斗躲闪挣脱,跪在地上的两条腿向后挪了一个身位,继续一本正经的恳求。
“师父,您若是不答应,我阿斗便长跪不起。”
“阿忌,这是怎么回事,老爷才离开半晌光景,阿斗因何莽撞拜师!”
祖冲之情急之下将质疑抛向一旁的阿忌,阿忌被陶三斗的突然跪拜举动也弄的疑惑丛生,匆忙回应老爷的问话。
“老爷,阿斗说自己怀着什么鸿什么鹄的志,便听从了冬灵的主意,要拜您为师,谁知他却这样鲁莽,阿斗,快起来,老爷还未用餐,你怎么想一辙是一辙。”
跪在地上的陶三斗听了阿忌的解释,怒火中烧,原本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却偏偏扯带上冬灵,不过他长跪不起的盟誓已发,便强压火气,两只眼睛注视着老爷,诚意决绝的打开嗓门。
“老爷,您就收下我吧,阿斗不才,薄学粗识,但一心侍主,别无旁骛,眼下,世道多舛,许多读书人报效无门,宏志难图,时至今日,世风日下。阿斗虽为仆人,却时而慨叹,心系市井方寸,老爷博学人善,得您教诲,定会令阿斗脱胎换骨,将您的才学发扬光大,以为世人谋福祉!”
祖冲之早已领略过阿斗三寸不滥之舌的功力,不过当下,陶三斗的恳切述说还是点中他的心慈软穴,低头凝神,思忖半晌,慢步至阿斗身前,用力将他搀起。
“阿斗,先起身说话,方才你言说的拜师缘由,老爷尽数吸纳,你的求知欲望是这些仆人当中最强的一个。好吧,老爷答应你,收你为徒,不过此时此地断不可行拜师礼数,等用过餐点,将府上其他人一同唤至内堂观礼,拜师须有正式场合与仪规。”
陶三斗听言,喜出望外,连声应允。
而阿忌却哭丧着一张脸,喃喃自语。“这下完了,以后在五迷三道的阿斗面前又矮了一头,唉!认命吧!”
陶三斗兴奋过了头,午饭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直奔冬灵的西厢房报喜。
自从冬灵的孩子降生后,母子二人一直居住在西厢房,按当时社会的阶级地位划分,冬灵身为仆人断不能享此待遇,可见祖冲之对待身边的仆人、丫鬟着实关爱有加。而在感受这份厚待的同时,冬灵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私念,虽如陶三斗一样有着宏图远志,可眼下,她只一门心思的做好一个丫鬟,全心回馈老爷的恩情。
陶三斗来到冬灵的西厢房,正准备直接推门而入,转念一想,怕自己的面相吓坏了孩子,便缩回了即将伸出的两只手,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压低声音在门外开了腔。
“冬灵,我是阿斗,出来一下,有事相告。”
听到陶三斗的声音,冬灵立马将孩子递到了翠环的怀里。
“翠环,阿斗唤我,你先照看孩子,我去去就回。”
翠环接过孩子,吐了吐舌头,冲冬灵使了一个鬼脸儿。“阿斗阿斗叫得肉麻,快去吧!”
冬灵泛红的脸蛋儿上绽露出腼腆的笑容,回过身兴冲冲踏出了房门。
“阿斗,老爷应允了?”
“呵呵……冬灵,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这次多亏了你,过一会儿,老爷在内堂设礼局,当着众人的面,我将行拜师礼,到时,你也过来,凑凑热闹吧。”陶三斗难掩心中喜悦,把眼前的冬灵当成了最亲近的人,乐呵呵像个孩子似的将此事娓娓道来。
“阿斗,看把你美的,今后,你和老爷有了师徒名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仆人都得把你供起来。放心,我一会儿抱着孩子过去瞧瞧,咱们府上还从未举行过拜师礼局,正好沾沾你的喜气。”
陶三斗潜意识里隐藏着对冬灵的爱恋情义,他甚至一厢情愿的私下定义,冬灵便是自己的初恋,虽未表白,但两个人的感情进展也顺理成章的逐级递进。冬灵毫不掩饰感同身受的喜悦,被陶三斗的一双小眼睛捕捉到,他装腔弄势的咳了两声。
“冬灵,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正好把孩子一同抱过来,也能让我缓解缓解紧张的情绪,呵呵……那我现在去准备准备,我们内堂拜师礼局见。”
将自己的快意与冬灵分享以后,陶三斗嘴里低声哼着现代的流行歌曲,飘飘然走向内堂。
时间仓促,祖冲之只是吩咐下人简单的摆设了香案,在地上放置了跪拜的蒲垫,内堂两侧摆放了十把木椅,供观礼人行座。此时,祖冲之在香案一侧的木椅上正襟危坐,观礼人相继落座观望。
此情此景,陶三斗尽收眼底,流连窃喜间,庆幸自己在重生后终于要跨出一步质的飞跃,虽然依旧是个仆人,但行过拜师礼之后,他自然明白,脱仆人身近在咫尺。
随着县衙主簿的一声肃言开场,陶三斗的拜师礼局承启。
“陶三斗先行叩拜祖上!”
主簿的喊话落下,陶三斗双膝跪在蒲垫之上,对着香案上祖冲之的先人牌位三叩头。
“陶三斗拜过师父,同时,言投师铭,以示诚心!”
对于拜师的由头和起誓,陶三斗没有准备,不过此前与祖冲之的一番对话倒让他开了窍,在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义正言辞说道。
“师父在上,徒儿陶三斗自今日起,守规矩、尊师戒、勤思勉、达师意,仅此立誓,终身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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