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一天他们俩闹翻了,你帮谁?”眼镜问。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胖子斩钉截铁的说。
回到家中,梁周承孤单站在水槽边洗碗,我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他,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转过笑着说,“怎么跟咪咪一样的,走路没声音的啊?”
“嗯……对不起,今天让你难堪了。”
“我想想,的确是我太心急了。”他说着并未停止手上洗碗的速度。
“戒指正好……”
“嗯,你昏迷那天偷偷量的尺寸。”
“可是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是否恢复记忆啊?”
“这和你恢复记忆没关系,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戴上的……只要你喜欢。”
“喜欢。”
“喜欢就好,我就怕你又嚷着说不好看。”
“好看。”
“月儿,我想,今晚不能陪你了。”
“啊,为什么?还在生气吗?”我抬头望他。
他侧着脸看我,“我什么时候生过你气啦,别瞎猜。只是我妈说,她这两天睡眠不好,老是会醒,我想今天晚上去陪她一下。”
“这样啊,哦……好吧。”
他走之前叮嘱我要把门反锁,听到了我如实锁门的声音,才安然离开。虽然才朝夕相处了两天,但突然如此落寞的一个人在门里,竟然看什么都空落落的。
窝在床上,捧着书发了一会呆,然后就听到自己叹气的声音,声音长且重,着实还把自己吓了一跳。翻开了内页,还没和冈田先生打个照面,睡意竟然难得的就爬了上来,眼睛正纠结着是睁还是闭,人却已经划入了黑暗的深渊……
我感到自己轻盈的飘荡了起来,飘飘荡荡像是一个孤魂野鬼行走在一片废墟之上,依稀能分辨出这里曾经是望港的模样,我停在了废墟上唯一的没有被拆除的房子面前,开门的是文静,她看到了我,疲倦中带着喜悦,把我迎到了里屋。
像所有祥林嫂一样的中年妇女,她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拆迁补偿如何的得不偿失,断电断水断气断路的生活如何的不易,我哈欠连天,说给我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再听你说,她很是不情愿,但还是指指三楼让我上去。
房子已经拆的只剩下半爿了,楼梯早已是几根钢筋连着的水泥块,我看着边上有根手臂粗的毛竹,小时候爬树一流,本领正好在这里用上。
爬上三楼我又错觉了,明明是往上攀的怎么到的地方是羊圈啊?罢了罢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困得要命,爬上草垛就睡着了。
恍惚间我感到草垛在轻轻的晃荡,我翻了个身蓦然睁开眼,外面的景物在飞快的移动,我俨然躺在一个快速前进的交通工具上,而且就躺在边缘。我猛的坐了起来,果然,我躺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双层巴士的顶层。
我好奇的环顾四周,这像是一个房间的格局,除了床以为,还有简单的收纳橱柜,折叠书桌椅,我纳闷的往楼下参观,楼下有卫生间厨房,还有一张占车身一半的大沙发。
“嗨,月儿醒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驾驶室里传来,梁周承正扭着头看着我。
我惊喜的向他奔去,“梁周承你怎么在这里?”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傻瓜,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等我忙完了,我就跟你浪迹天涯。你看怎么样啊?这车拉风吧,这是是我们全部家当。”
我拼命的点头。
我们似乎行驶在一条高速公路上,车辆很少,车速很快,我远远的看到前方有做收费站一样的高大建筑物,梁周承从座位旁拿出一张卡片贴在车窗上,我们的车子停都没有停的就通行过去了。
对面行驶过来一辆和我们类似的巴士,上面挤满了人,可是他们没有卡片,车子横冲直撞的就朝收费站撞去,瞬间,窗外人体横飞,血肉模糊,到处都能看到胳膊和腿,或缺胳膊少腿的人。
我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梁周承把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他安慰我说:“别怕,别怕,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有需要什么帮助的。”
可是他踩了刹车车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快速的向前滑动。我连忙向车窗外张看,我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一段盘山公路的下坡,能看到前面崇山峻岭,万丈沟壑。
身旁的门突然打开了,“月儿,快跳下去!”梁周承焦虑的对我吼。
我抓着他的胳膊拼命摇头。
“快跳下去!”他更大声的对我吼起来。
我看到车窗外的景物变成了悬空,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了我的腹部,我被他硬生生的踢出了车门。
他的脸色似乎要展开笑容,但我终究没有看到他的笑容,只看我们的全部家当,那辆巨大的双层巴士像个轻飘飘的魅影快速的划过我的视线,消失不见了,我的心也被活生生的剐出来,奔向那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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