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你是有断袖之癖吗?还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外在和我的内心不符呢?
哎,既来之则安之吧,太久没有这种春心荡漾的感觉了,有多久了?还是这条路走了多久了?
睁开眼,想看一看身上的人,可是……
可是,他塞了我满怀的彩虹糖,已经拂袖而去了……
我拖着装满彩虹糖的木箱,歪戴着帽子,斜披着长袍,走出皇宫,森林像个黑漆漆的钟扣在面前。
我迷路了,迷路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根本就没记得小人儿带我进来的路线。第二,我满脑子懊恼着为什么要睁开眼,为什么要睁开眼呢?人生不就稀里糊涂的过啊?
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下,树身上有个巴掌大的树洞,模糊得记着有人曾经和我说过,难过时,不开心时,挖个树洞把不想要的全部都埋进去,那么人生就会全新的开始,世界就会如洗过般的没有烦恼了。
烦恼于我如浮云般的飘渺,人生如我就是一条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公路,没有更好的了,也不会更坏的了,试一下,可以清风朗月般指条出去的路吗?
把秘密说个了树洞,用泥巴封口,好像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静静的等着嚼着彩虹糖,等着奇迹在我头顶开花。
果然,树开始瑟瑟的发抖,我连忙朝上看,那两个穿着白袍子的小人儿坐在树杈上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我叉起腰刚想骂街,他们却屁股一滑窜了下来,手里还各拿了片树叶放在嘴巴里吹着,手舞足蹈起来,你别说,调儿吹得还蛮像回事情,百灵鸟啊黄鹂鸟啊也不为过。无风的森林也跟着调儿轻轻的摇摆。
突然婉转的曲调,直转急下凌厉了起来,“国王长了驴耳朵啊,不能说啊,不能说……国王长了驴耳朵啊,不能说啊,不能说……”整个的森林和着节奏都在低声呜咽。
我听着恐惧万分,说出国王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可是死罪啊。感到自己心跳渐渐过速,有点把持不住了,连忙一手扶着树杆,却觉得树干也和我心灵相通的不断颤抖,我连忙四处张望,何止,目力所及整个森林都在群魔乱舞。
正感叹着国王的秘密竟有如此神力撼动天地,突然眼前一黑,整个的森林锅盖般“轰”得罩到了我头顶……
脑袋“啪”的一声磕到了桌子上,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是不是这样的相聚只有在如此荒缪的梦境中啊
边上的正在睡梦中的咪咪被我猛的一磕头扰了清梦,懒懒的舒展了身子,不和我计较,挪过了一点,又睡过去了。
这两个小人儿竟然学会诳我了,不知道我平日里那些生人勿近的言语听进去了几分?
现在我的睡姿真的是出神入化了,单手撑着下巴就可以做个春梦,何其妙哉,只是代价是惨痛了,从脑袋到脖子肩膀手臂,半个身子还处在酸痛麻木的状态中动弹不得。
睡姿纵然窘迫,但有梦已经足以让我望梅止渴了。不管是撑着睡,站着睡,靠着睡,趴着睡,唯独躺在床上安安稳稳不能入睡,每每需要拿着白色的小药丸和水一口吞下的时候,我都会咬着牙齿咒骂我悲痛欲绝的人生。
其实我的人生,除了不能以正常的姿态入睡外,其他也是不差的,我经常这样安慰自己。伤痛发烧我都能不吃要的扛过去,可是,可是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睡眠,我却要一咬牙一跺脚的吞药丸,委实的悲催万分。
我舒展了一下渐渐松弛的半边身体,真的是一岁年纪一岁人,以前怎么横倒竖歪的睡觉都没半分关系,现在呢,不要说这样高难道的睡觉,就是伏案久了的话,肩膀脊椎都会有肌肉僵硬酸痛,连带着脚都会有点久未下地的浮肿感觉,眼睛就更别说了,在屋子里待久了望远处有种目力不能所及的模糊,经常拾掇拾掇像此时一样做一下眼保健操。
这些年已比过往更会宽慰自己了,恨不得把“死离生别,一似庄周梦蝶”做成石刻竖在书桌上,让我每每睡眼惺忪时,可以最快速度的找回身在何处。
是的,我知道我现在身处何处,从一个梦踱到另一个梦,这是个现实的落脚点。
桌上的画搞又被口水糟蹋了,吁了一声把它拎另到一边,睡意来的神龙不见首尾,次次仓促又狼狈,还好此恶疾只有我心知肚明。
偌大的书桌上,垒了老高的几沓画稿,半沓子已经倾斜,撒得满地满屋雪白一片,桌上接下来的地盘就是胡天海地的笔、笔、笔,各种各样的笔,这是我最惬意工作方式,这乱得才是真真切切的自己,反正三个字“我乐意”也天经地义。
脚一掂椅子带着我转了几个圈,脑袋也跟着打了个激灵,似乎今天应许了有客来访,连忙伏地收拾画纸。
我这个陋室,的确陋室,一面墙的书柜加衣柜,床加床头柜,书桌加椅子,简单得心满意足,一目了然,再凌乱也可以在举手之间消化掉。
一转身看到墙上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副几天没出门的样子,长及腰的头发凌乱暧昧,眼神惺忪涣散,身上这件男式的白衬衣刚好盖到大腿上,倒也衬出几分玲珑的身姿,只是衬衣上点点滴滴各色的笔痕墨汁邋遢万分,反正,一句话,一副怨妇的模样。
推开门,外面是块斜顶的空间显得很是逼仄,但安置个简单的卫生间和小厨房是绰绰有余的,其实精彩是在几步之遥的后阳台。只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自己收拾清爽,那个来客,时间性总是把握得分秒不差。
快速的洗漱干净吹干头发,重新站在镜子前,换上一如既往喜欢的米色棉麻裙,腕上的银镯还是洁白皓亮,颈上的玉佩也碧绿通透,抿嘴微笑,笑意深一点,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酒窝,眼角的皱纹也随着这一笑加深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不断练习微笑,微笑。
是的,我还是谢盈盈,我不在望港,我在”驴耳朵”,只是时光又向前走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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