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俏被小老头儿说的心虚,却仍然坚持己见:“请阿翁成全。”
琳琅老头儿面无表情,“若我不同意呢?”
每隔几年都要碰上一次诸如此类的事儿,毫无理由、毫无征兆、你们只会求我接受,而不告知理由,给你们当管家时如此,当阿翁时也是如此,你们究竟当我是什么?
见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阿翁失望之色渐重,张俏猛然跪下,哽咽道:“我不想骗阿翁,但是……真的有难言之隐啊。呜呜呜~~”
琳琅老头儿闻言垂目不语,破天荒的任由张俏哭泣而不去理会,只拿出根烟杆儿坐在八仙桌旁吞云吐雾。他一生机巧善谋,治世有方。主政二十余年,创考成法,整顿吏治,清丈土地,修整边防,可谓功在社稷,名垂后世。功成名就后,急流勇退的他以太师之尊一路扶持张俏、张栋长大,绝对是劳苦功高、大材小用。
张家兄妹与穆宗不同,他们对自己是真心孺慕,早年琳琅老头儿不过是找一个寄生之所随便住住,如今他却是把张府当成家,将兄妹俩当自己孩子了。张栋与张俏向来乖巧,是以小老头儿从未想过,自己倾心相护的孩子会在这种大事儿上与他对着干。
小老头儿平生有三恨,一恨德宗死的太早,两人未能完成毕生所愿,还天下一个河海清宴;二恨穆宗烂泥扶不上墙,他便是费尽心力,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三恨……三恨张栋、张俏始终不肯将真实来历告诉自己。
小老头儿又不傻,与张家兄妹生活那么多年,这家里的古怪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家里武功奇高的二十来个仆役、挂满奇怪图纸的书房、张栋当官不到一年就因气疾辞官回家、张俏自小就爱四处游历的做派……他一直在等着兄妹俩向自己坦白,可这俩小混蛋死咬着牙不肯说,凸(艹皿艹),还是将老子当外人吗,嘤嘤嘤~~
张俏哭的头晕脑胀,琳琅老头儿却比她还委屈,伤心的老人家表示要离家出走!!!
小老头儿扯出一块包袱皮,往里头塞了两三件衣服和若干银两,张俏看的眼角直抽抽,忍不住提醒道:“阿翁,就算玉溪四季如春,可毕竟还未开春,你带夏天的衣服出门真的没关系?”
小老头儿被张俏气的一个倒仰,刷刷刷的又从橱里拿出冬衣塞包袱里。张俏抽了自个儿一巴掌,而后动作麻利的将老头儿收拾好的东西放回原处,一边放,一边讨好道:“阿翁想出门游历,最该带着的还是我。”
“哼!”
张俏见小老头儿傲娇起来,知道事情有门儿。老小孩,老小孩,人上了年纪,日子就越活越回去了,此时就得哄着他们。妹子于是装乖卖巧、讨好小老头儿整整小半月,到了年前,他老人家的气儿总算平顺了。
琳琅老头儿斜眼问张栋:“真要尚主?”
忍辱负重的张栋,“是。”
知道孙子下定了决心,琳琅老头儿也不废话了,直接给穆宗发快递,‘我孙子还没娶亲,拿你的嫡女来充数吧。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人挺好,你闺女儿多,挑个好的嫁给人家吧,便宜你小子了。’
穆宗接到消息激动坏了,哎呀呀,我女儿能嫁国民男神,太有面子啦。蒙泰姬接到消息也高兴坏了,我能嫁给托尔塔星人啦,我能入籍啦,太好啦!
德宗临死前原想让穆宗认好基友为仲父的,琳琅老头儿以君臣有别之类的理由坚决抵制此事。开神马玩笑,管仲与诸葛亮累死了、吕不韦自杀了、张昭好险没被孙权这货气死,仲父这个高危职业有辣么好当吗?
德宗几度与好基友攀亲不成,没想到他死后,孙女儿倒能嫁给了小老头儿的孙子了。地府里的德宗抬头望月,暗叹一句造化弄人。
张俏与张栋不能将真实来历说与小老头儿,可大家也做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真是不谈不知道,一谈吓一跳。小老头儿脑洞开的颇大,认为兄妹俩是前朝皇室,准备复辟天下呢。
张俏厥倒,斩钉截铁的否认:“不是,真不是!”
小老头儿继续猜测:“是山怪?”
兄妹俩齐齐趴桌:“不是。”
小老头儿搔搔脑袋,“求仙问道的?”
“不~是~啊~。”有气无力的声音。
白天不懂夜的黑,小老头儿阅历再丰富也想不到天外有天。
张俏最后实在受不了,直言:“阿翁你别猜了,我们的来历是有点曲折,但绝对是正常人。……您那是什么样子,我们身上没有血海深仇、没有复兴重任,更没什么爱恨情仇,请停止想象,谢谢。”
小老头儿气呼呼的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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