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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 / 2)

周喜儿吩咐旁人出去,却把我单独留下。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冷冷的说:“这里的事,你也知道个大概了。”

我摇头,“不,我只知道,有人胁迫了旁人。其余的事,还要请教你。”

周喜儿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其实,为了和黑岳对抗,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望着窗外的庄园说:“这和我有关么?那是你们的事。”

“现在,黑岳的势力无处不在。你能置身事外么?”周喜儿问。

我来回走了几步,问:“你知道对手悬赏重金擒我。今晚,你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

周喜儿坐在沙发上,并不回答。

“难道你忘记了,仇家黑岳了么?”

“当然不会忘。”

周喜儿点头,点燃了一根男士香烟,吸了一口,说:“一个人,是无论如何没法和他们对抗的。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有胜算。”

我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参加你们?”

“果真是聪明人。”她喷口烟,摇头,“不过,不是我们。是我。是参加我的一方。”

周喜儿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步。

她的眼神,和墙上巨大的男子画像,神色一样的冷峻。“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能和对手抗衡?”

“所以,那天你才留下我?”

“没错。其实,自从你和苗云英去公司送密函,何总管便连夜把此事告知。后来,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海港城一战,让我看到了你的实力。所以,我放你进来。我的目的无它,就是希望你帮我。至于报酬,无论金钱,职务,都不是问题。”

我摇头,“我能力卑微,恐怕您太看得起我了。你既然知道密函的事,为什么不帮忙?”

周喜儿叹气:“帮忙,密函不是交给我的,我怎么帮忙?而且,这其中的原委很多,一言难尽。刚才你也参加了晚宴了,也知道了。洪兄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只不过目前风云诡谲,为了防止对手趁虚而入,我们一直没有对外宣布这个消息而已。没人作主,谁也不敢出手。”

她望着我:“海港城的枪战轰动一时。你们不但烧了他们的黑钱,还从虎口中夺人。救了东叔的女儿小蓝。难道我们在那儿,没有眼线么?那两个杀手,就是我安排去暗地帮助你和陈强的。你也不简单,在那里藏了这几年。不过,铁先生的仇,你不打算处置了么?不打算回去找黑岳了?”

我沉默着。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帘旁,望着窗帘外的朦胧山色。“你也知道,帝国财阀只手遮天。只有我们连手,才有机会和他们对抗。而且,现在清龙会,多少也和他有关。”

我问:“难道,他们真的和帝国财阀有关?”

“不但有关,还是大有关系。”

我有些吃惊,“帝国财阀的头目黑岳许多年前,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么?”

周喜儿冷笑一声,“他只不过是低调行事罢了。有了乌纱帽,当然要换个装束,换个新瓶装老酒了。有了新的代理人,何必处处抛头露面。我渐渐查到,清龙会这两年突然崛起,肯定得到了他的支持。——过些日子,我们和黑龙堂的人有一场对决,我希望你能出手帮忙。实话告诉你,今晚那些人,都是我请来的帮手。”

我问:“你为什么要和黑龙堂的人交锋?”

周喜儿冷冷地回答:“哼,那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站在对手黑岳的一边?如果他们肯跟我合作,即便是侵占了我的利益,我也可以放他们一马。但是,投靠黑岳,便是不可饶恕的。”

我反驳她,“那也罢了。海港区的生意人,也得罪了你么?你为什么要恐吓他们。”

她口气不屑,“难道不是么?他们给对手缴纳月例,就是供给对手资金。我不打几个,不教训一下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倒向对手。”

她缓缓站起,走向一旁的壁炉,“这样会导致势力均衡被打破。所以,我宁可杀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向对手缴纳保护费。”

“可是。你这么做,岂不让他们左右为难?”

“哼,那是他们的事。”

我只能叹气,“你做事太残忍,不讲仁义。而且,竟然连太子这种恶棍也结交。”

“这让你,觉得太残酷?以后,你就会明白,有人更加残忍。”她冷笑着,“财阀本身就是帮会的后台。不管黑白道,都要听它指使。它的目的,可不简单。你也见到了。东伯势单力孤,在海港城经营几十年,现在,依然落得什么下场?”

“是我没用,在海港城,没法把求助的信函送到,把东叔救出来。那是我的过失。”

周喜儿摇头:“不,即便你找到,也没用。其实,你要找的人,消息并不闭塞,他们已经知道这回事了。不过,他们选择沉默。——或许,如今对手的人要找你更容易。”

我站起来,走向出口。

“你要挟我?”

“当然不是。现在看在你是铁先生的门徒,才请你过来。若是其它人,想来,我还看不上呢。你考虑考虑吧。”

我知道,帮会有自己的传统,外人想进入帮会的核心组织难于登天。一般来说,经过革新之后,帮会的人事体系分三重。第一重是核心。成员全部由与帮会有历史关联的人,或者帮会从小培养的少数人组成。第二重是次级核心组织。由帮会收养,从小培养的,帮会风俗习惯深入生活各方面的,以及接受帮会考核合格的人组成。第三重叫外围组织。多由社会秘密招募的人组成。严格说只是办事的,不属于帮会成员。外围组织也有自己的头头,自己的群体,但只是拿钱办事,没有机会见到核心人物,更不可能触及帮会秘密。

过去的堂口大多由第一核心组成。但进入现时代,堂口成立公司后,事务繁多,核心成员不便在江湖纷争中抛头露面,少数积累了一定财力实力的堂口便发展出二,三重组织。以便为堂口服务。一般事务都交给二,三级组织处理。成员并不抛头露面。

现在周喜儿亲自招揽,是对我的垂青。

我说:“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我没兴趣。”离开了那儿。

周喜儿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哼,不怕你不肯。”

我离开了二楼的客厅。边走,边想,“这些人和南海门,太子有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怪我多管闲事,才惹来这些事。”

这些天我在小路闲逛。

我无意路过,听闻花圃里有声音,循声看去,透过枝条间的窄缝见到一个少女。恰是洪可馨绘画时在旁伺候着她的那个女孩。只见她满头大汗,蹲在地上,在捕捉花丛的害虫。她十分卖力,但捉到的极少。而且,她的腿上有伤,移动极不便。

“我去帮忙,也不算破了规矩。”我这么想着,走了过去,蹲下帮她捉。那个少女不说话,也没有赶我走,而是继续抓着虫子,直到累得举不起手,停下休息。“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少女用手指在我手掌写“小曼”。我说:“这里那么多虫子,光靠捉怎么行?”小曼摇头。她又写两个字,“被罚。”原来是个哑女孩。

“为什么?”我问。

她耸肩。“小姐吩咐的。说花圃无人管理,害虫吃了叶子就长不出漂亮的花朵了。没有漂亮的花朵,绘画就没有参照了。”

我倒是觉得十分可笑,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谁,竟然以抓害虫作为惩罚的手段。

少女用手指着我,向我示意,然后把袋子交给我。我明白了,也努力的帮她的忙。终于,凑够了一袋。

少女朝我点头,赶紧回去了。

我漫步着,经过了后山花圃。我深入花丛,转入花园,渐行渐远,渐渐迷路。

我发现一个少女,穿着白色裙子,背对着我在摘着蔷薇花。

我缓步走了过去。不出所料,那位少女正是洪可馨,听到脚步声,发现了我,有些吃惊,急忙走开了,似乎十分忌惮与外人照面。

我无意打扰,但看到她匆忙离开时遗落了东西,走过去,拾起来,发现是一本绘画书。

我回头找她,想把书归还,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我翻开看书本上扉页,写着“雪儿”。

我忽然想起,这和小楼书架上的,都属于同一个人。

我沿着她离开的路向前走,远远看到前方一座尖顶屋子。屋子上的阳台站着几个保镖,带着枪来回走动。我不便窥探别人的私密。把书合上,放入衣兜,打算让小曼转交给她。

我走了这一会,已经迷失在山上的花园中了,只好穿过树林,再顺着山路返回。

绕来绕去,天黑了,我才返回小院。

夜色沉沉,树枝摇晃,凉意悄悄抵达,在耳旁窃窃私语。

不久,海上最后的风暴抵达了。

暴风骤雨中的山林是那么可怕。

狂风呼啸而去,树木的侧影摇摆着,枝条落了遍地。

屋子里倒是十分温馨。

我被连日的暴风雨困守,无法出门,便在屋里徘徊,看着墙上挂的画,暗想:“这儿似乎不是男子的住宅。倒像是女孩子的别墅。男子可不喜欢挂这些花花草草的画。”我忽然在柱子上的画框中,看到一幅别致的图画,画中是一座水畔的院子,红色的尖屋顶十分别致,一旁还留有一个小小的雪字。

我欣赏了一回这儿的画展,便躺在柔软的床上,闻着风送来的淡雅清香。

我无事可干,又没有睡意,拿出那本捡到的书,本想用来垫枕头之下,无意中翻开书本,书里的内容平凡无奇,依然是绘画技巧。可是,画作的空白处,描绘着许多奇特的图案和手势,似乎是某种暗语。我知道那是帮会的暗号。翻着翻着,书的夹叶忠忽然滑落一张纸,是张表格,似乎是什么项目的考核表。我一看,里面有体能,搏击,器械,枪法,心理素质,攀岩,游泳,战术技能等等三十六项。好像是体训队的一样。但是,我仔细一瞧。表格是雪儿的。上面的各个项目大多刚刚及格。只有游泳是优等。表格的制定者是东将。但是这表格似乎很旧了。我知道堂口里有秘密习武和训练红棍勇士的规矩,但不知道这儿的训练竟然这么先进和科学。

我翻了翻,另一张纸是音乐,通识,绘画。成绩都是优。我又忽然看到几张评估表。这竟然是派遣行动个人评估。是帮会的秘密杀手出去办事前,由组织者进行的评估。只有通过评估,才能被派出去办事。评估表的内容是袭击黑龙堂的行动计划,表格下盖着一个红印章。写的是未通过。连看几张,没有一张是通过的。表格背面有一行字,写的是励志字句,“我一定不能辜负伯伯的期望,我一定要拿到红花。”我心想,“这个雪儿,似乎不是当职业杀手的料。绘画普通,音乐倒是她的专长。”把表格重新折迭好,塞入书的夹页中,“罢了,我还是少打探他们的秘密的好。免得麻烦。”

第二天,我再次听到了连续的枪声。后山的另一头,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枪声在山谷回荡。一听就知道是□□的声音。我用枪多,而且铁山堂的业务之一就是造枪的,所以能听出来。

我不愿意多管闲事,但内心好奇,又忍不住,站在墙旁,揭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只见几个男子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用铁链押送而来,经过小院。铁链拖过地面,发出当啷声。

我一看,这个女子就是青龙堂的人。我与陈强在山下曾与她交手。

我看着这些人走过,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是,不久枪声再次传来。我站在小屋旁,揭开窗帘的一缝,再次朝外看去。那些人离开之后还有另一群人吵嚷着,押来几个不认识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是黑龙堂的人。最后,一个女子经过。戴着草帽,墨镜。脸上有一道刀疤。我认出是周喜儿。

我心想:“陈强六年没来过这儿了。他不知道这儿已经变了,陷入了争山头的地盘纷争。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全。”

我内心冒出无数疑问。

我想去找陈强,但苦于不认识路,且这儿戒备森严,我又不敢乱闯。

我独自在院子里闲居,天气越来越凉了。嫂送来厚衣服,厚被子。

一天,我想出去走走,刚离开院子,便看到林子对面那个刀疤脸女子周喜儿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过来。我急忙藏身树干后。对方匆匆走过。我看他们走远,才顺着小路来到花圃旁,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小曼“你把这本书,拿回去还给它的主人。”小曼看了看。点头。用手指在我手掌写着:“不要乱走,免得惹祸上身。”我忽然发现她的手臂有鞭挞的伤痕。她匆忙放下衣袖,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晴朗。且一连数日,枪声也没有响起。

山林寂静,我也渐渐的松懈了。

我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沉思。我一直在回忆中找着答案。回想当晚的战斗。寻找击败对手的策略。我拿起笔,画着当夜的情景。但一切都太混乱,黑夜之中,场面混乱,根本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图像。

我苦恼着,低头去捡拾笔,无意触碰抽屉。抽屉年久失修,塌陷了。里面的书籍散落。

我忽然看到一张书籍中掉落的照片,和小楼画里里的人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头发花白。我并不觉得奇怪,这里本来就是画中的人的庄园。我捡起书,准备放回抽屉。突然看到照片上的一角的一个人。

“东叔?”我惊呼一声。

照片上,除了当夜激战遇害的东叔,还有另一个男子,似乎就是密函中黑白相片上的男子,只是年龄稍小。“难道,东叔要我送的信,目的地就是这儿?难道,这里和海港城财阀黑帮的争斗,也有关系?难道东叔说的迁走的堂口,就是这儿?”

我把照片重新放回去。

“陈强一定是没料到这山庄的内情。所以才带我到了这儿。这里倒是个康复的好地方。不过,我必须查清楚东叔的事。”

天亮后,我去花圃等候。

日光如水,从枝叶的缝隙落下。

我看到小曼走来了。取出小屋抽屉里的照片,拿给小曼。

小曼一看,把相片塞回去,示意我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我解释着,“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封没有送出去的信。信件内,也有张相片。相片上有你们这儿的画像上的人。”

她点头,收下了信件。

一日清晨,小曼来了。

我和她在花圃见面。

我问:“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们要绑架清龙会的人?秘密审讯?”

小曼在我手掌写字,“为了打探黑龙堂的底细。对方派了间隙混入庄园,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我心中一惊“为什么?”

小曼摇头,比划,“你别管闲事,这不是闹着玩的。对了,周姐姐挟持了小姐。如果你能帮忙,拿回堂口帐目,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

我又追问照片上的男子的事,然后问她,庄园是否有一位姓白的女子。

小曼问我为什么要找这位女子。

我说:“东叔说找到这位姓白的女子,可以借她之力复仇。而且,他还有一些话,让我带给她。”

“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我只是受人之托,没有恶意。”

她听了,大吃一惊,连忙摇头摆手,示意我不要再提此事。

“千万别提这个白小姐。谁敢来找她,都会被当成敌人消灭。除了这件事,我什么事都能告诉你。”

我咋舌。

小曼匆忙离开了。

第二天。我去后山晨跑,又见到了那个少女小曼。

我们相约在此处见面。

我询问东叔的事。

小曼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这儿的事十分复杂。小姐失去了自由。而且周姐姐要利用你。”她双手比划着,“我是小姐的侍从,也是她的干女儿。但是,我知道的东西不多。别的事,你该问她。”

小曼带我绕道回去。

我望着路边的高墙。“这儿的情况和陈强说的不同。这里肯定出了一些事。”

“你能帮我找到陈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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