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珏点头道:“我们须及早离开,否则迟则生变。”又对锦行道:“此行你一共带了多少士兵?”
“一百一十人,加上先前随爷您一起来的共有一百三十人!”
扶苏见尉迟珏胸前包扎的白纱上还有鲜血的印渍,蹙眉道:“你这身体如何能颠簸?”
尉迟珏见她担心,心中愉悦,笑道:“无妨,将马车垫得软和点,慢些走便是。”
他们正在商议,又有毕啄之声响起,锦行扬声道:“何事?”
敲门的是他手下云起,挺身立在门前道:“铁长史又来了,我已让他在大厅候着。接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屋中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暗道:“果然说曹操,曹操到!”锦行将花几上尉迟珏刚刚写就的书信拿在手上,低声道:“爷,我去瞧瞧看能不能打发了!”
尉迟珏倚在床栏上,对站在一旁的扶苏微笑道:“还要有劳你!”扶苏会意,从箱中翻出一件紫色外袍,小心替尉迟珏穿上,又取过发梳,将他头发梳理整齐,以玉冠束起。刚整理妥当,便听门前有脚步声渐近。
“小王爷,铁长史知您要离开,说慕您风德,定要面辞!”锦行在门外高声道。
尉迟珏还未及答话,便听铁镜心恭声道:“钦差大人救应城百姓于水火,此等恩德,百姓不能叩谢,吾应代为之!”
尉迟珏知他精明,此时若不能亲见自己,必不放心,遂道:“我感了风寒,恐染给别人,所以避长史于此。既长史执意要见,便请进吧!”
扶苏听他们对话,知道自己衣衫不整,却是不能被铁镜心见到,忙避到床后的屏风之后。
铁镜心一进室内,便拜倒在地,口中称道:“小王爷之嘉德,应城百姓铭感五内!铁某代百姓们拜谢!”
尉迟珏朗声道:“长史谬赞了,锦行还不快扶起来!”
铁镜心执意不起,又拜了三拜,方才起来立到床前。尉迟珏见他面上虽恭谨,一双眼睛却如照灯暗暗扫视自己。心中了然,端正坐直,笑道:“我这身体却是不堪,只来了两三日便染风寒!现是不能向熙亲王面辞了,还烦铁长史将适才信笺呈于王爷,代我转致歉意。”
铁长史见他嗓音洪亮,中气十足,心中疑虑去了大半,忙行礼道:“大人心意,某必代到,但愿您贵体早日康复!”两人又闲聊了数句,铁镜心方起身告辞。
扶苏从屏风后走出,恼道:“此人果真奸滑,一双眼睛无孔不入,吓得我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尉迟珏见她眼波横转,娇瞋多情,一时看得呆了。扶苏见他没有应答,抬头瞧去,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一时既羞又恼,一跺脚向外跑去。
回到住处,扶苏又换了一身男装。红莲悄声将屋内收拾停当,嗫嚅道:“小姐,我们要去京城?”扶苏点头道:“可是舍不得离开?”
红莲忙摇头,“应城我已无亲人,去哪里都是一样,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扶苏刚窥见她心思,知她心中尉迟珏份量必是极重,此刻见她一脸诚恳,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
门前两辆翠幄马车早已备好。第一辆车身略宽,扶苏刚掀开那辆车的帘子,便见尉迟珏背后堆了松软的锦褥,正懒懒倚在车厢壁角。见她掀帘,星目一弯,微笑道,“你和我同乘一辆可好?”
扶苏摇头,“你身上有伤,不能一人独乘,我让红莲进来服侍!”她指了指自己身上劲装,嫣然一笑,“我想骑马!”
尉迟珏见她不肯,知她避嫌,心中失落,头靠住后面车壁,意兴阑珊道:“那你小心!”扶苏见他双眸骤然暗淡,心中好笑,故作不知,回头对红莲道:“你上去伺候小王爷,万不能让车颠簸到他的伤口。”
红莲的眼睛瞬间冒出火花,喜滋滋道:“是,小姐!”
扶苏见她上了马车,便也认蹬上马。锦行并一干士兵紧随其后,一行人出城而去。
行到午时,已到应城边界——陇镇,再往前走便是襄城。扶苏瞧着眼前小镇,打马至尉迟珏车前,问道:“就在这里打尖可好?”尉迟珏将帘掀开,扶苏见他脸色尚好,心中一松。
尉迟珏指着前方一家酒楼,“便在这里吧!”锦行将轿帘打开,小心将他搀出,四人进了一个雅间。其余扈从也一一下马,入内饮食休顿。
用饭之后,扶苏又执意让尉迟珏休息了半个时辰,方才重新上路。
眼看着襄城遥遥在望,扶苏驱马跟在尉迟珏车侧,兴奋道:“过了前面这片树林,便是襄城了。”尉迟珏应道:“到了襄城,便可安全。熙亲王再起疑心,也是鞭长莫及。”
正说话间,车辆已辚辚行至林中。
“糟了,有追兵!”锦行从后面打马追了上来,急道。扶苏勒住马缰,回头一看,果见后面尘土飞扬,一队追兵离他们不过千米之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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