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旺大哥,我想你可能对汉人和别的民族的人有些误会,诚然每个民族的人都会有一些坏人,我想维族人里面,也有一些你们大家都认为是坏人的家伙存在,但这不能说整个维族人不好。同样的道理,不能因为几个坏人就否定整个汉人或是别的民族的人。至于你说的国家把好东西运到大城市去的情况,我是这样看的,如果别的地方没有这些东西,运出去换回这里需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好呢?如果那些东西没有运走,仍旧留在这里,它们能发挥多大的用途呢?就好比你父亲,我听热力扎说他有本地最大的牧场,如果他牧场里的牛羊只是在本地卖,能够卖出多少?毕竟在这里几乎每户人家都有牛羊。商品从最原始的时代开始,本来就是用来交换的,换你所没有需要的东西,只有交换和流通,才能让它们发挥超出它本身的效应。同样的道理,一个地区,如果老是封闭,不愿意和外界交流,不愿意让新的物品流入新的观念进来,你说这个地区会发展起来吗?国家根据不同地区的情况进行物资调配,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地方主义经济,产生地区经济交流,而不是你想的把一个地方好东西全拿走,只留下破烂。难道政府没有给这里运来外面的物资吗,没有对这里的经济提供支持吗?”陈然盯着多尔旺,说出了自已的看法。
多尔旺一时语塞,瞪了陈然一眼:“哼,不要跟我讲这些,这里不欢迎你。”
古娜丹姆气愤地说:“你在说什么多尔旺?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也是我的家。”
“别忘了,你是我的妹妹”多尔旺转过头对着古娜丹姆叫道。
“那又怎样?然哥也是我的客人”古娜丹姆毫不退让。
陈然见到这种情况,也觉得在这里坐下去没有意思,便对热力扎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热力扎也不开心地站起来,对着多尔旺叫道:“你这固执的家伙,你简直忘记了我们维族人的待客之礼了,我真替你感到害臊。”
两人出了门又回到那弯曲蜿蜒的小巷里,陈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快的,多尔旺对自已不喜欢他倒不怎么介意,可是他的这种情绪并不只是对自已,而是对整个汉族以及其它外来民族都有的强烈敌意。陈然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南疆一直比较乱,如果不是建国后有“三王”坐阵,只怕局面会更难以想象。陈然这几个月来在图书馆了大量的书籍,凭借着现在的记忆力,自已的脑内已经是个小型的图书室了,他知道每年天疆都会发生一些骚乱,只是影响力的大小而已。这么些年来,不知有多少汉人、哈萨克人以及别的民族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因为民族敌视而失去了生命,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如此轻践生命,难道让外来的人全部离去,这片土地就能繁荣起来吗?
陈然一边走一边沉思着,热力扎在边上没敢说话,他以为陈然是在生气。
这是一种民族的失落与自卑,正因为这种反差,让他们沉缅在往昔的辉煌中而不得自醒,让他们不是想着如何奋起直追重塑辉煌,而是偏执地想着以血腥的暴力去发泻不满。这是件很可怕的事,今天是在这里,以后会发生在哪里?陈然有一丝惊忧,他觉得,也许自已可以做些什么。
“热力扎,能带我去学校看看吗?”陈然问道。
听到陈然开始说话了,热力扎高兴地点着头:“好的,就在前边不远,不过我不知道今天他们放没放假。”
来到一片用木板和土砖混搭隔成的房子前,陈然问:“这就是学校吗?”
“是的,就是这里,我们这条件不好,学校也一直是这样的,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原来的房子小孩子坐在里面,最怕下大雨的时候塌掉。”
陈然看了看,房间倒还是不少:“这里是小学还是中学?”
“小学中学都在这里的,没有那么多的学生,全部混在一起的,有的一个班也只有几个人,只要是同时入学的,不论年纪大小都是一起开始读的。”热力扎回答。
“为什么会没有生源?这里的人口也并不少啊?”陈然觉得奇怪。
热力扎苦笑一下:“我们这里的维族人,一般都不愿意让小孩读书”
“是因为觉得汉人的文化他们不愿意学吗?”陈然问。
“不是的,这只是一个方面原因,主要还是觉得学了没有用,认识字还不如从小会放牧,会打猎,最起码那样饿不死。而读书还要交钱,学完了又不知道能用到什么地方,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学。”热力扎摇摇头解释着。
陈然也笑了一下摇摇头,这种思想并不只是这里有,在内地很多落后地区的人一样有着这样的想法,其实要让他们改变这样的想法很简单,和外面交流沟通,走出去的批人,看看外面的世界,在外面呆上一年二年的,他们就会有所触动的。
不远处的集市突然发起一阵骚动,陈然看了看问:“是出什么事了吧?”
热力扎听了一阵说:“好象有人受伤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看到人堆里有人在哭叫着。热力扎脸色一变,拼命往里面挤,陈然看到这种情形,以为是热力扎家人出了事,也心里着急,忙暗运内功轻松地护着热力扎进入里面。只见古娜丹姆正跪在地下痛哭,地上的木板上躺着一个满头虬须的中年人,浑身是血,腿上不知被什么咬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用一条布带紧紧地缠在腰间。
“丹姆,怎么回事?郞多大叔这时怎么啦?”热力扎急切地问。
一看到热力扎,古娜丹姆一下就扑在他身上大哭:“我达达在山上遇到狼群了”
狼群?陈然打了个寒颤,草原上的狼是非常可怕的,就是一只大型的野兽如果遇到狼群也免不了一死,何况是人呢!
“我们赶到的时候郞多还在和狼搏斗,不过我们还是到的太晚了,他的肠子都被狼扯了出来。”边上的一个猎手说。
“为什么还不送医院?停在这里只会耽误时间的,快点送医院,救人要紧”陈然着急地催促道。
“没用的了,还没到这里人就已经不行了”边上有人回答。
“让开让开!”多尔旺推开围着的人群,双眼红赤地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母亲。
“达达,你醒醒啊,早上你还好好的,说好晚上回来要吃我猎的雪鸡啊!”多尔旺看着满身浴血双眼紧闭的郞多,双拳用力地捶打着地面,跪在地上痛苦地哭啼,郞多的妻子走上前一看到丈夫的样子顿时就晕了过去,边上早有人把她架住,扶到一边去了。
现场很多人,因为在集市中,发生了这种事都围了过来。陈然皱着眉想了很久,这时才走上前对多尔旺说:“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父亲的情况?”
多尔旺抬起头,红着双眼对陈然说:“走开,不要用你的手碰我的父亲。”
陈然一下火起,对着多尔旺说:“你就是个混蛋,如果你关心你的父亲就不应该这样说。滚一边去,也许他还能救呢?”
陈然一把将多尔旺推开,把郞多的手抓起,闭着眼用自已的内息探查他的全身。内气游走全身后,陈然发现郞多并没有完全失去生命迹象,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接近衰竭,当然,这是陈然能感觉自已的内息在对方体内查探出来,如果进入医院,可能同样会宣布病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拿东西把这里围起来,不要让风吹进来,快”睁开眼,陈然对站在周围看着他的人群叫道。
古娜丹姆从陈然抓起父亲的手那一刻,便紧张而期望地看着他,听到他这样说,马上叫道:“大家快帮帮忙,拿油毡来围住这里。”
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去找油毡,陈然瞟了一下四周,对多尔旺说:“来不及了,你去把那些货摊上的布拿过来,把这里围起来,现在不能让他吹风,让他身体的热量要保持住。”
多尔旺这时也没再和陈然斗气了,跑过去把路边货摊上的织锦抱了过来,众人帮着拉开围成一个圈。陈然说:“我没有叫进来,都不要进来,出了事你们自已负责。”
说完,他开始运功,把郞多浑身的出血点止住,感觉到郞多破裂的血管渐渐愈合后,又用内气护住他的心脉,催动烈阳功,让郞多的体内温度慢慢升起来。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陈然看到郞多有了一丝呼吸,心跳也慢慢在回升时,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说他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他从没用这些功法救治过人,到底行不行他并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愿放弃,因为这是一条生命,他不想看到他在自已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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