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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采办不易(2 / 2)

同行的还有两个游侠,一个使刀,舞起泼水不进,朱庚没泼过水,但真的看到过此人舞刀时,有人洒了一把铜钱,那可是真正一枚都没落身上,刀舞的只见一团光影,朱庚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另一个使棒,山东地界无敌手,一直想投汉王府,这次带出来看看能不能用。

朱庚曾和这两人说过朱四郞的身手,两人看似不以为意,也是拳脚再好也怕刀枪。

朱庚到达县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赵三迎娶这个热闹事。在队伍里他没看到刘捕头,但看到了不少衙役,上回过来,有不少衙役送县丞赵管事和他下去大洋河村。

略作打听便知刘捕头家有喜事,跟着赵管事跑了几年,朱庚也不是个死板的人,他知道以后这边可能还会有长久的往来,那这个刘捕头,可能还要借重,可能比那个县丞还重要。

知道刘捕头隔日会在县城酒店置办席面,他也去送了一两银子作礼金。他的到来让忙着招呼客人的刘捕头皱起了眉头。

左卫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跟着皇上北上了,能跑来喝酒的都是些老军汉还有相熟的军户,另外县衙门里的老爷来的很齐,县令,县丞,主薄,学正等在一桌,六班主事也有一桌,衙役捕手们来的更多,还有一些县里的大户。大洋河村里正,朱四郞,张家的人也来了不少。

朱庚被安排在与左卫的百户在一桌,同桌的还有朱庚见过的朱四郞。

百户显然和与朱四郞很熟悉,大声的唤四郞喝酒。“四郞不爽利,大洋河村即出好酒,怎不多送些到卫所,怕兄弟们不给铜钱还是怎的。”

“郑大人说笑,想喝酒,使人来大洋河村拿即可,大洋河出的酒少,宣府镇的大人们拍着桌子要,现在左卫还排不到,真是没法子,若是能多些粮食,那酒自然出的多,周围才有供应。”

“又拿大人压俺们兄弟,想要多弄些粮食尽管说,来来来,四郞,干了这杯。”朱四郞就在等他这句话,这个郑百户就看管着左卫的军粮,有的是手段把军粮倒腾出来。

朱庚有王府护卫的身份和矜持,他在席上表示的很低调,他知道朱四郞的身手,犯不着与朱四郞有什么冲突。他的任务是来催货的,着力在县丞那边即可。今日他已经在县丞面前露了脸,县丞变了脸色,但也过来打了招呼。想来席散了之后,县丞自然会来找他。

“朱壮士,好酒量,某敬你一杯。”朱四郞还没开始敬酒,这朱庚便主动敬了他,这让朱四郞有点意外。

“真是失礼了,今日是张兄弟的席面,四郞应该先敬朱大人才是。”说罢,他抢先喝干了杯中的酒,亮了亮杯底,随即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朱大人,四郞再敬大人一杯,给大人赔礼。”又干了一杯。

这酒便是烧刀子,度数不低,这杯也不小,足有一两多,算上刚才与百户喝的,朱四郞还没吃几口菜,已经有半斤多下去了,脸不变色,一点事都没有似的。

这度数的酒,朱庚以前喝的不多,他那杯酒已经端起过多次了,但还没喝完,这让朱庚心里夸上了朱四郞的酒量。

朱四郞把桌上的人都敬了一遍之后,又开始第二轮。朱庚能看出来,朱四郞真的是很开心的在敬酒。这是自然,自家好兄弟结婚的大事,朱四郞是很高兴,他也想借此机会拉近一下与左卫的关系。

没多久,又有县衙的人过来敬酒,显然这些人是来敬朱四郞的,然后顺带着敬了这桌的其他人。朱庚细细的在一边看,来敬酒的都是些衙役,吏员也有,六房大吏没来,县里的官员也没有过来。

如此说来,朱四郞也就是个下贱人物,只不过是个胆大,而且身手也不错。

朱庚低调让朱四郞有点意外,不是说汉王很横,作为狗腿子应该也保持一贯的作风才对呀,怎么这个护卫表现的这么低调,难道真是上回露了一手吓到他了?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正确的判断。

刘捕头昨天特别把朱庚的到来通报给了朱四郞,朱四郞说实话,很担心。赵里正根本不是王府的对手,也不是县丞的对手。一个处理不当,可能大洋河村这些年的努力就作他们嫁衣了。

饭后,朱四郞又在门口,把他该陪的宾客们送走,朱庚也只是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一个衙役过来告诉朱四郞,朱庚还有两个同伴,那两个同伴是游侠,今日没一起过来喝酒。

这是刘捕头安排盯哨的心腹,朱四郞谢过了。这衙役看人很谁,尤其是游侠。这时代,游侠与衙役是对头。衙役还说,那两游侠应该身手不错。

当晚,朱四郞没有回大洋河村,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赵牛和刘小兔。图赖也有过来,他也是陪左卫的兵丁,但晚上他跟着赵里正一起回去了。

晚上那衙役又来递消息,他看到了刘县丞和王大吏去了朱庚住的客栈。

“朱大人,实在不是下官没下力去催促,那大洋河村正忙着皇宫内府的采办,实在是备不齐货呀。”县丞说话时向王大吏使了眼色。

那王大吏马上起身作礼,说道:“小人自得了刘大人吩咐之后,月余,跑了大洋河村四趟。自上回京里的大人下来看过之后,便定下了灵芝的采办一事,后来又定下了干货。这两项分别定下了两百担和五百担。其后不久,京里又有锦衣卫天使过来,又要下不少,还对酒和香肥定下了不少的货。小人细细的看过大洋河村的作坊。灵芝种植不易,内府采办也要分期上缴。菇子倒是快些,不过内府和锦衣卫要的太多,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办齐,如今菇子收了不少,大洋河那边辅天盖地的在晾晒,五月又多雨水,已经建了烘房,但要是备足内府和锦衣卫的货也是不易。酒大洋河村月产也就百担左右,近期倒是收了不少粮食回来,不过作坊就那么大,产不太多。香皂外地的订货还没备齐。其实内府的货已经拖了两月有余。”

“赵大人差某过来不是听这些的,只是想知道几时能货能送到?”朱庚说道。

“朱大人,能否再宽限一两月?”王大吏说道。

“一两月?”朱庚拿了调子反问。

“朱大人,不是小的没有尽力去办这事,大洋河村那边实在是备不齐货呀。自打四郞回来之后,村里的作坊都在扩建,产出倍增,宽限一两月,应该能备齐。”

“某不管这些,货不送出,某也不离了这县城,刘大人看着办吧。”朱庚就要端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刘大人,王府做事向来公允,不会强纳民财,这货款某已经带来了。要不要先付给刘大人。”

“不敢不敢。”刘县丞心里大骂,老爷怎么说也是科举考出来的官员,如今却被这等武夫拿捏,被汉王绑着来行商事。

本来,大洋河村对县里还是有点上贡的,刘县丞已经想好,让王大吏下去说,县里的进供就不用了,汉王府那边的采办还是要送过去。得了汉王府的差事,刘县县丞即高兴又担心,大洋河村显了名,可不能一下子给收刮太厉,真要是出了事,最后办坏了汉王的差事,那了不好。

当晚,王大吏又苦着脸去找刘县丞,刘县丞不能收汉王府的货款,那位朱大人居然使人硬硬的把货款送到了县衙门,王大吏慌忙收了下来,可一看到货款,王大吏大叫苦也。

刘县丞也对着“货款”发呆,几匹绢,若真是好绢,那也价值不低。可这绢一看就是积年的陈货,有的都已经调色,则才王大吏在搬时,居然撕裂了一大块。

刘县丞看了大惊,把那撕一开的一片又拉了一下,嗤的一声,居然又扯下来一大片。

“大人,这,这当块抹布都用不得了呀。”王大吏说道。

天知道这绢放了多少年。

第二天,王大吏便急急的往大洋河村赶,可到了那一说,赵里正头摇的可快,怎么说都不行。早先他已经拿造桥等其他事要胁,可赵老头根本不理。

“赵老,大洋河村的作坊正扩,些许物产先备于王府,然后再供给他人。”

“王大人,那哪是他人,那可是皇上要的噢。先前已经晚了,好在京里的大人体量,许了下月送去,可又加了订货,小老儿还愁呢,又订那么多,怎生备货。”

皇上要的只关系到县令的升迁,汉王要的关系到县丞,那就又关系到王大吏他本人。

“王大人,昨日小老儿在城里,可是被大令问了话了,大令可是很关切皇命差事噢。”

王大吏知道麻烦了,这事若成了县里老爷之间的争斗,他夹在中间那可就麻烦了。

刘县丞当天就和县令同在一席,并没有听到县令问赵里正差事,王大吏这么说,他也清楚,这事不能这么去办了,不然,那赵老儿真的会和县令说,县令毕竟是县里的老大,皇命采办在先,正当理由,自己根本争不过。

昨日那几匹绢弄的衙门里风言风语,只怕县令已经知道了这事。唉。无妄之灾,想想,若是自己当初不贴过去,也许就不会得了汉王府的这个差事。看来县令到底还是老辣些,自己一个贪心,反把自己跌了进去。

朱四郞已经知道了王大吏在大洋河村的遭遇,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赵叔知道王大吏是刘县丞的人,拿县令作挡箭牌正好使,两位大人之争,大洋河村只是办事的。

可朱庚根本没有想到这事居然会这么麻烦。刘县丞居然要让他一起去见县令。见就见吧,可谁知道,这县令居然称病不见他。

两三日之后。朱庚也没耐心了,他直接去了县衙,入后堂去找县令,堵住之后,他也没多废话,拿了王府的腰牌,便要县令下个命令,派人护着他去大洋河村。

县令大怒,气的发抖。

“本官堂堂皇命县尹,非汉王私奴。”

“大人不正是朱家家奴。”

县令终究没有下什么指令,朱庚丢了狠话也没用,他的任务是催货。

赵管事得到消息时很意外,小事居然办复杂了,他也让游侠带了话回去,他只要货。朱庚没办法,静静的在等机会,县丞帮不上,得想别的法子了。

朱四郞一直知道朱庚没走,县令传了话过来,要大洋河村加大产出。这本不用县令说,他们早就在扩大作坊了,再怎么扩大,也不可能马上生产出东西来白送给汉王。那烂绢一事,衙门里个个都知道了,私下说笑,不敢公议。

王大吏还是经常跑大洋河村,当然他过来的目的不只是盯着大洋河的产出,还有造桥的事。

桥已经由府里来的大匠规划过了。很多石匠和石料也开始运了过来,大洋河桥已经开始正式要准备了起来。不过建桥还是要等到冬天枯水期的时候,石料的打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桥还选址,还要看桥基诸多事项。

六月六日,明时的天贶节,这个节日是洗晒的日子。连连宫庭里都要晒銮驾,民间要晒衣物,另还有老儒晒书,贫女敝缊,反复勤日光,晡乃收。先晒,还要洗,不只是人要洗,连家里的阿猫阿狗都要洗中。

大洋河的村民已经下河去洗,巴特乌云在得知这么个节日之后,也在河边洗马。乡间民风开放,洗澡洗的就打起了水仗,衣服湿了之后,男男女女的眼光都热切了起来。

自打张三成家之后,村里的年青人似乎自已不急的都有人替他们开始急了。图赖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很多村里婆姨的青睐,今天他依然是关注的焦点。

可怜的图赖不会游泳,却被几个胆的婆娘扯着往河中间去了,吓的他大叫,等他费力的往回跑时,又有人笑着去拽他,不知怎的跌倒在水里,惹的边上的男人们也大笑。等他从水里冒出头时,已经变了脸色,手舞的老高,不管不顾踉踉跄跄往岸边跑,水到大腿根时裤子掉在屁股下都不知,雪白的屁股让周围的捂脸转身女人大叫。兔子倒好,一个猛子扎过去,到图赖身边才冒出头,跳起把图赖摁到了水里,又往河中间扯。巴特也在一边看着图赖大笑。

赶着牲口回圈的时候,巴特看到了车已经排成了一排挂上了号,这些车张三婚事时用过,上面的漆呀画呀还没扯掉,有的红纸还粘在上面。车上已经装了不少货,巴特知道,这些货要送往大明朝的京城。明天,图赖也要跟着一起跑一趟,去押货。

图赖的鞭子耍的比兔子漂亮,手一抖,一个响鞭炸开,赵叔点了炮仗,村里的一支货队出发了。

驴车骡子车和马车二十五辆,三十人押队。兔子和图赖打马走在最前面,四郎和张三在中间,黑牛和张五在最后。

本来不让张三出来,人家才新婚,可张三觉得不差这么几天,又是第一次送货到京城,赵叔也是觉得要慎一点。本想请镖师,后想想还是省着银两,以后这等送货的事还会有,要让村里人历练历练。

大明朝有镖局,其实不能叫镖局,正真叫镖局还是清时才有的。这种商队叫走标,请的是护标。古代行商大多约聚成队才出行,很少有单人上路的。单人走道,不只是有被劫的凶险,被野兽办的风险也很大。

到山阳辅的时候,辅司很高兴接待他们。今年在山阳辅打尖的人很多,商队少了,没什么油水了,但朝庭往来的人多,军汉多,军汉最是舍得吃喝打赏的,辅司今年考科不会差,银两也赚下不少。

晚上小六子跟朱四郞说起了他这些天的见闻。

“四哥,前日有人打山阳驿过,看着也不似什么商人,倒象是江湖汉子,点了烧刀子,言语里提及大洋河村。“

“噢,是嘛,什么长相。“

“为首的那人中等身材,短髭,有对招风耳。有一人与三哥一般高,面白无须,应该是个使棍的,俺看他的马鞍上插了根棍子,另一人面黑,眼小而无力,象个睡不醒的,带有一口刀。“

“噢。“

“这三人往南而去了。怎的,四哥,这三人?“

“没啥,这三人确实有过往来。”

“四哥,领头那人似是个护卫,以前总是跟着大队人马。这回俺是看他做了个头目,本上前找个招呼,但此人却不理俺,俺心里觉得古怪,不曾到,他们嘴里说了大洋河村。”

“还听到说了些啥?”

“俺是上了心想打探一下,不过他们后来倒真没说些什么。”

“呵呵,小六子,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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