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州设伏是朱庚计划好的,虽然同来的供奉不以为意,同来的游侠们也笑称朱大人太小心了。
小心使的万年传,前朱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朱四郎在与张三准备入保安州时,朱庚已经到了保安州府治所在,同来的供奉一人住一间上房,且入房后便不出来,上好的酒菜也都是由他点好送入房内。
王府有多少供奉,朱庚不知道,他只与几位打过道,给他的感觉,身手深不可测,有人指点过他一两招,让他受用非浅。
有身手的人或有古怪,就象官做的大脾气可能更大,钱多也可能更古怪一个样,朱庚不以为意。
只要此人到时能及时出手即可。这一路朱庚很熟悉,每年至少都要跑上一回。要劫货,最好的地段便是在保安州境内。
宣府,看的出来,他们与宣府的那帮军汉有些往来,过鸡鸣驿入保安州,离京师又近了一分,此州景致与宣府别有不同,商队出鸡鸣驿后,好似出城郭入乡野,反之,自关外而来过鸡鸣大驿后,人不觉心安。这是赵管事曾说过的话,细想想,确实有这种感觉。
过了保安就是顺天府,算是天子脚下,若是有什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地方,不大好。
这些都是朱庚早早就想到的,也不是多么的复杂高深。他觉得与赵管事的手段相比,动手去抢已经落了下乘,碰到了油盐不进的乡下子,只能如此了。
客栈里人很多,楼下有饭堂卖酒水汤食,有院放货,有圈处置物品,人住后排厢房。服侍好了供奉,朱庚回到了另一群人当中,这些人是此次北上的主力。有游侠,有护镖的,有身手好的地痞之类,人数约有十多人。同样身份的人还有十多个,在另一个客栈
。在大明朝,除了有功外在身的学生可以这么集会,其他人,没有正当理由都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朱庚是中心,江湖好汉,有酒有肉便可,大声叫嚣连店家都怕了去。早先就有巡城的兵马过来拿问,朱庚已经露了汉王府的腰牌,这下那些兵丁都离远远的。
上次这么抢货是什么时候,朱庚已经忘了,突然觉得,朱四郎也算是个人物,居然要让自已这么受累费心思,跑了两趟,还请动王府供奉过来助力,这差事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朱庚突然背上有点发汗,发只不过一会会那点汗便和酒水激发出的汗混在一起,这些好汉们轮着给他敬酒,朱庚的感觉很好。
朱四郎知道王府的人不可能罢休,明面上的路子不下,那就是下三路。动手抢有几种可能,他都已经与张三等人说过了。
若是对方运用的是军队和官府,那就是保全性命为第一。
若是对方没有动用军队和官府,以王府名义抢,那也是保全性命为第一,若扮劫匪,那就当劫匪对待。
朱庚此人第一次出前是站在一边的护卫,第二次也是如此王府的护卫,第三次身份是王府来人,都很低调
,哪怕他把那严重过了保质期的绢扔给了县丞,这也不能算嚣张。在这个时代,朱四郎看过听过太多嚣张的人了。朱庚的低调,至少证明此人比那个王府行走要难对付些。
离了鸡鸣驿之后,朱四郎更加警惕了。明刀明枪的不怕,江湖人物有暗器,军队还有远程打击的弓箭,这些都是能在没察觉的情况下造成伤亡。同行的只他一人是孤家寡人,其他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庭,最好不要出什么意外。
鸡鸣山,整个山区占地不足20平方公里,最高海拔一千多米,最高峰有飞来峰之美名,当然中国境内有这名字的山峰很多,只要突兀即可。飞来峰奇秀高插入云,峰间白去环腰,景色宜人。此地为褶皱山系,登高远望,山势逶迤,如大海波涛,此时正值初夏,林涧绿翠,虫鸣鸟语,溪水潺潺,入山忘机。
景色迤逦,庙宇隐约其间,大明承平多年,此地无外夷袭扰,路上偶尔能看到香客居士。走了约摸有一个时辰,四郎招呼大家停下休息。
“再过十里,有个军堡,过了那关堡便入保安州了。“四郎喝着水,张五是第一次走这么远。
“四哥有到过京城没?“张五问道。
“有去过,次数不多。“
“那京城比宣府镇如何?“
“呵呵,你自家去看看便知。“
打停喝水,肚子饿的取了些干粮来吃,不久之后,便又上路。
没走多久,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兔子打马跑了回来。
“四郞,前面有树倒在了路口,新伐的。”
还真有人劫道。
“小心戒备。”朱四郞喊了一嗓子。
“小心戒备。”
“小心戒备。”
“小心戒备。”
“小心戒备。”
一声声递话传了下去,赶车的人都从车上抽出了枪棒。
朱四郞等人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图赖此时已经打马回来了,“四哥,前面有人。”
说着话,听到了马蹄声。
这还没走出鸡鸣山,没想居然这里有人设伏。
张三装好了他的枪,正在把弦佳到弓上。赵牛已经操刀在手。兔子已经搭箭在弓上了。张五脸通红握弓箭的手有点发抖。图赖最不在意,嘴上还咬着一根草茎。
对面二十多步,二三十骑,各自有兵器在手,居中的人朱四郞见过,正是朱姓的王府护卫。
“乡间子,货留下,人且去。”
朱四郞笑了,打劫也是要有技术的,显然这位朱大人并不擅长此道。
若只想要货,那要突下杀手,哪有这样开口大叫标明劫匪身份劫货目的的。
朱四郞没说什么话,只是呛啷一声拔出了刀,随即两腿夹马提缰冲了上去。。
跟在朱四郞身边的还有赵牛图赖,另外,嗖嗖的箭从他们身后飞了出来。
话不是朱庚喊出来的,只是某个青州城里的地痞而已,此时这个喊话的人头上中了一箭已经掉下了马。
朱庚看到了朱四郞拔刀,心想一场厮杀跑不掉了,随即他便看对方居然直接杀了过来,还有就是箭飞了过来,他来不及反应躲避,觉得喉头一疼,被一股大力撞下马来。周围都是躁动的马腿,还有人腿,有人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然后他掉到了地上,这时他才看到,一支长箭在他颌下,见三分之二箭体,箭羽剪的很精致。他明白自己中箭了,伸手要来扯箭,突然又被拖的跑了起来。掉下马,脚套在马蹬上没能脱开,他的马受惊吓了。
朱四郞执马在手,打马冲上,还没接战,张三等人的箭已经射出了。兔子射的便是那大声叫喊之人,张三则瞄上了朱庚,对面的人,也就朱庚张三看着最面熟。张三的箭快,没听到弦响箭就已经射到。张五的箭也射向了朱庚人,但他哥比他箭快,更准,他只射中马。
王府供奉与朱庚并辔而立,这趟差事,被告知过来杀几个山野村民,几个身手不错的村民。不管什么人,杀就是了,王府养着他们就是干这活的。
他不屑与那些江湖客混在一起,看着他们就让他想到几十年前,他土愣傻的江湖生涯。过来只是要找出谁是他要杀的人,然后杀了即可。
朱庚已经与他说了,对头姓朱,是年青人,身手不错,有内家功夫,至于拳肢兵器,不大清楚,现在他看清楚了,对方使刀。
刀是个极普通的兵器,月刀年棍一辈子枪,这极普通的兵器要么是个一般人,要么是个高手,只要是高手,那就无所谓兵器,哪怕是一根草都能杀了。
朱四郎的刀较长,刀背略厚,较弯,仅此。在四郎拔刀时,供奉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判断,此刀马战上佳。
拔刀后即冲,这点距离,马提速不易,冲上来的或有势,但并不足惧,只不过,这一声不吭便拔刀冲过来,行走江湖几十年,也没有见过对面这等不讲江湖规矩的人。
喊话之后,通常会又方问话,试探对方身份,还会讨价还价一番,谈不拢才会有打杀。
瞬间,他看到了箭飞出来时,第一反应就是伏下身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他懂。暗叫不好,这次他轻敌了。等他抬起头时,朱四郞已经冲到了面前,侧身下马躲过四郎这刀。
这一侧黑牛正好杀到,他的刀更大更长刀背更厚,一刀平扫,所砍之人正要提起手上的棍,棍还没过肩,黑牛的刀已经横扫过来,连马头带背上之人一扫两半,血喷的几尺高,马与人颓然倒去。
图赖使的也是刀,他更轻捷,跑几步便把马头带向路边的林子,掠过对面人群边上,最边上那人的刀举的很高,正待要砍向图赖,图赖的刀更快,刀锋堪堪划过最边上一人的脖子,马的速度没起来,若在平地,那人的脑袋定然飞上了天,此时只是豁开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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