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蒙古人被黑牛的刀伤了腰后,朱四郞的刀刀刀剌向那个伤口处,朱四郞知道这几刀并不难挡,刀指所向是那人的伤口,时时加重他的心理负担,一边的那人已经跌倒,此人更加紧张。连剌几刀之后,一个虚刺,刀出一半反刀上撩,一刀把那人的手砍断,断手握着刀被砍飞。朱四郞随即转身扑向一边。这边被黑牛拌了一脚的人刚刚爬起,朱四郞已经跃了过来,他还没看清没反应,便被一脚踢在下巴,头一仰跌倒在地,朱四郞扑上便是一刀。
不远处,原本被火把烧着的灌木越烧越旺,随着风传来的不只是噼啪声,还有肉烧焦的气味。
朱四郞再转身去时,黑牛正冲着一个跌坐在地上的人猛砍,那人惨叫两声后便歪了过去。
远处四五个火把冲了过来,另一边更远的地方,八九个火把也好象往这边来。
“杀不光的鞑子。”黑牛吐了一口口水,把地上的一个火把捡在手上。朱四郞看到黑牛满脸满身都是血,还好这些血都不是他的。
“约摸有五十人,看似来劫杀咱们的,放心,不杀了咱,鞑子不会回,除非被吓破了胆。”朱四郞说道。
说着话,朱四郞低头取下了背在身上的弓,抽箭在弓上,瞄着三四十步开外的火把。
兔子一直在林子里跑,他本来身形就小,跑的也快,他引开了多少人,他并不清楚。反正就一招,这是四郞教过的而且被证明是非常好用的一招。
一对多转身跑,谁最近就揍谁。当他把对方拉开百步时,他就停下射箭,等对方进入六十步左右时,射出箭,然后转身再跑。
这个过程他重复了有五次,六十步射中一人对他来说还是能做到百发百中的,射中就行,不见得象三哥那般说射左眼就不会误中右眼。
反复了五次之后兔子也跑的累的不行,好在天天都练跑步,而且还绑着铅在腿上跑,按四哥说,匀着气跑最省力,一个呼吸跑上四步。可这会又要听着后面的声音,又要停下深吸气调理气息射箭,射完箭又要疾跑,这可真的累人。
兔子边跑边听着后面的声音,好象有点不对,等他回头看时,发现追兵回去了。不会吧,开始这足足有十来人呢,怎么追俺一人追丧了胆?
好,这回俺来追你们。
“莫跑。你兔爷爷来了。”兔子大叫着跑了过来。
这帮蒙古人在追兔子时并不知道对方有几人,从射箭的方向上来看,应该只有一人。是不是就只有一人,他们真的看不清。
追着追着,他们这些追兵从横线追成了扇面,再从扇面追成了人字形,突前的那个突然倒了,最后面的人看到最先面在倒了,他只听到箭响,看到最前的同伴打的火把掉了。一人中箭,其他人自然会慢一下,随即又跟着前面的同伴一起追。然后箭响,一声惨叫,最前的一个火慢了下来。再后来,又有箭响又有一个火把掉地上了。
三个火把不见,两个火把慢下来这后,这些蒙古人也明白了,前面的敌人不好对付。随即,他们开始收拢,几声叫喊之后,他们决定返回。
同样的故事也在张三那边发生着,只不过张三并不是向兔子那样一个方向猛跑,他在林子里带着追兵左右兜着圈子,他的箭射的比兔子更快更准。等追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射死了六人。
蒙古人再次聚拢在一起时,已经由原来的五十人减少到十八。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了一跳,这下子他们再也不敢在林子里继续玩下去了。
不杀了这五人是没法回去交差的,来的时候,那颜大人已经交待的很清楚,共有五人,此五人为是明人奸细,回去时定要带着这五人的头颅,否则尔等也就不用回来了。
林子里杀不了,可以到路上来杀,好在这路上还有些星光,明人的奸细得了军情自然要去回报,在路上截上有很多方式,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设伏截杀可能更容易些。
蒙古人出了林子之后便打马走了,打着火把跑了一会之后,火把不见了。
朱四郞等人呼唤了半天,原来的十匹马只找回来六匹,还算不错。
找到马后,几个商量了半天,决定让图赖找个地方休息。这个林子他们不敢呆,血腥味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猛兽,出了林子之后,几人并没有往北而去,而是摸着黑向西走了约一个时辰,然后停下来胡乱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躺下休息。
五更半,即四点左右,朱四郞把大家喊醒,几人由图赖打头,策马上路,不紧不慢的往北走着。
阴历八月,卯正天已微亮,大明朝北征大军的一处营地,陈懋与郑亨两位侯爷已经起来。此次北征陈侯爷领的是五千御前精骑,郑侯爷领左哨,开始两人都是中军大营,一直到阔滦海子除了捡了些营帐和牛羊还曾捉到几个鞑子斥侯,仅此。
三十多万人庞大的队伍,若只这点收获,威慑人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还好,皇上及时调整了战略,决定顺道去教训一下三卫。朵颜三卫或称兀良哈三卫,原东蒙古汗国的一支,当初靖难时,还曾经在皇上麾下效用,如今已经和鞑靼阿鲁台那贼人混在了一起,实在是忘恩负义,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宁阳侯陈懋,其父为泾国公陈亨,陈亨朱元境时代任千户,镇守大宁,靖难时一度与朱棣为敌,后降。靖难白沟河之役表现突出,重伤差点死去,后来还是没熬到永乐上台便死去,被追封国公。
陈懋当年和父亲一起降了朱棣,也是累军功在永乐初年被封为宁阳侯,镇守大同。其后一直有征战,前两次北征永乐都带上了他,表现都不错,这次更不用多说,前一次还是左哨,这回统领御前精骑,深得永乐宠信。
武安侯郑亨,此人父亲比陈懋的父亲还要牛,当初是徐达和常遇春麾下的先锋,后列太祖功臣三十八位,而且是朱元璋手下为数不多得以善终的将领,他发觉太祖难以容人之后马上致仕,让郑亨承袭。
郑亨在靖难之役时表现的就十分突出,受封武安侯,出镇宣府,前两次北征表现的也十分抢眼,这回永乐自然也是带上了他。回师时,把大营和辎重交付给了他。
搂草打兔子,打三卫是计划外,皇上要打那便打就是了。
两万的先锋五路扫荡兀良哈,在兴安岭之东的屈裂儿河(归勒里河)一带展开。先锋扫过之后便合围住了兀良哈的一个不小部落,据称人数有数万之多,这个部落发现被围困之后便往西逃,哪知永乐帝还大军自西迂回,此战皇上亲自突击,领前锋冲杀,斩首数百。皇上杀的起了性子,大军更是放了鸭子,当然更多的将领以跟随和保护皇上为第一要务。
因此包围圈中的兀良哈人大多数居然都四散逃走了,可惜的是溃散开的兀良哈人余众重又新聚集起来,明军侦骑判断,这些重新聚集起来的鞑子似乎无意投降,企图抵抗到底。于是皇上再次命令数万大军依山布阵,与兀良哈人对峙,另有明军渡河截断了敌人的后路,还有两支明军分别绕到敌人的左右方埋伏起来。
此役兀良哈遭到了明军步骑和神机营的多兵种冷**各种打击,损失惨重,但还是有相当多数人逃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两位将领表现的特别突出,那就是陈懋和郑亨,两位侯爷率部追出三十多里。追着追着,他们离开了原先的主战场,天时已晚,来不及回转,只得命斥侯至信大营,就地扎营,就近进一步搜索战场。
常五天没亮便领了任务出发了,他是探哨夜不收的什长,明军关外最精悍的侦骑。自与兔子分开之后,他赶上了屈裂儿河之役,而且在追杀兀良哈人时,斩首三,提升为什长。(夜不收初期主要是针对草原上的蒙古人,而不是针对辽东的女真)
五更天,星光不显,营地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还有些篝火。常五带着他这一什的人离了军营,常五跨下的是一匹大黑马,这是从山阳辅带过来的人参,常五给这马起了个名字叫小黑,此时马被扣上了眼罩,跑的不紧不慢。小黑的身子还没热,常五的手下也没有从睡梦的迷茫中完全清醒,再说了,接下来这十几里路,昨日他们跑过一次,一路上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东方天空有点泛青色,常五摘下了小黑的眼罩,马的眼睛还在慢慢的适应,不过显然它已经在主动辨别方向而不是完全由常五的缰绳来控制。
没跑多久,突然远处依稀有一声马鸣传来,常五和他的手下都提了提缰绳,正待要再细听一下,好象又没了声音。常五倒是感觉到了跨下坐骑小黑的不安。
常五拍了拍小黑的脖子,远处马的叫声再次传来,清晨有些凉风,风送着声音过来,按常五判断应该还在数里之外。天还没大亮,数里之外,还是灰黑一片起伏的山丘。
小黑突然也嘶了一声,这让常五吓了一跳,他刚才拍小黑时,就是想安抚一下小黑。作为侦骑,出来动静越小越好。
小黑的的反应让常五有点意外,接下来小黑明显是提速了,一马当前,常五与他的什拉开了距离,他的部下随即打马跟上。
翻过两个小山丘之后,视野开阔了起来,依稀看到前面有马队在追逐。
此时的天空已经变白,东方有红色朝霞,远处追逐的人也可辨识,在他们斜前主约五六百米,有五骑在跑,后面七八骑在追,两队人相距不足百步。
常五还想再仔细的看看,他感觉到跨下小黑的反应是想急急的赶过去。
天越来越亮,常五距这些人越来越近,他已经能看出前面跑的人不是明军,但也不是鞑子,而后面追的是鞑子。
常五这时已经拔出了刀,刀背在马屁股上连拍数下,坐骑小黑马上捕捉到了主人的信息,跑的更快了。常五身后的同伴也默不作声的抽出了兵器,跟了上来。
不到一刻钟,常五已经认出了其中一匹马是黑金,朱四郞的坐骑,马上之人正是朱四郞,随后另外四人他马上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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