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疑惑之时,十四阿哥更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曦然格格。
随着曦然格格的擅闯,事情终于转到正题上了。
皇上语气沉重的示意道:“说下去!”
曦然格格又是一拜。端庄且正色的说道:“回皇上。臣女暗自留连于十四阿哥的营帐为的不是权财名利,为的只是一个情字,臣女与十四阿哥胤祯彼此爱慕已经五年了,十四阿哥近年来不在京城,故臣女只是为了解相思之意,去见自己心上之人,才会做此冒险之事。”
曦然敢于乾清宫当着文武百官的说出这等让人脸红羞涩的事倒也罢了,可是恐怕让算计十四阿哥的人也觉得失了算盘吧。因为那个人或许很清楚,与之相交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曦然又说道:“皇上一定会问,为什么我们彼此爱慕五年却如此这般鬼祟,皆是因为十四阿哥因为臣女之父是堂堂的二等侍卫,若是贸然向皇上坦白,恐怕会引起非议。十四阿哥忠心耿耿,从无不臣之心,这一点皇上也心知肚明,我又是重臣之女,十四阿哥怕碍于我的身份会引得皇上疑虑,才迟迟不肯给臣女一个名分。臣女也为十四阿哥等了这些年,所以今日朝堂上掀出这事,对臣女来说,非祸即福,臣女那么多年的心意终于可以坦白了。所以,皇上若因臣父的身份从来怪罪十四阿哥的话,那臣女恳求皇上为臣父降职!”
我平静的心碎着,心碎无声,故作轻巧。
她为什么可以顶替我的身份顶替的如此冠冕堂皇呢?
皇上问石保:“曦然所言是否属实?”
石保老老实实的叩头说道:“回皇上,唉,臣家事不料让各位大臣见笑了。不瞒皇上,小女曦然打小就爱慕着十四贝子,那时年幼,我们也都没当真。不想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说了多少王侯公子曦然就是不见,竟说道什么‘今生今世非十四阿哥不嫁’,看她这样坚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当她是一厢情愿,随年龄大了留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嫁了。谁知道这近些年来,小女竟如愿以偿了,十四阿哥竟能看得上小女,是石保全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若因为臣的身份而使得十四阿哥遭人质疑,那臣宁愿辞官归田,只求皇上能成全小女和十四阿哥的这桩亲事,也不枉费了小女对十四阿哥的多年痴心了。”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曦然自己说谎也就算了,居然把她的父亲也带了出来,这一场戏天衣无缝。若我是个旁观者,恐怕也会信了。不,我现在就是个旁观者,不然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旁人顶替了我的一切呢?还有我的爱情?
多年痴心?非他不嫁?呵呵,然后就趁着这件事而导演了整出戏,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得偿所愿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皇上问十四阿哥:“胤祯,你可与曦然互相爱慕,情深意切?”
“回父皇,儿臣……”十四阿哥急切的欲要解释,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他应下来,此时此刻,别无选择了。
我的眼神中已噙满了泪水,手指深深的扎进手心,下面的纳兰永寿和十三阿哥用深刻的眼神嘱咐着我,要我拼命保持冷静,怕我会就此发疯。十四阿哥固然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可是他能看到我的眼睛,纳兰永寿和十三阿哥传递给我的答案就是要让十四阿哥应下来这件事,我只是传达而已,那并不是我给他的指令,绝不会是我,也绝不会同意自己爱的人在我面前证明他和另一个人的爱情。
早已打量了那伊尔根觉罗曦然多时,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由内而外,端庄大气的高贵格格。这场戏中,坦然自信,果断沉着,口口声声叙述着那本就不存在的爱情故事。曦然美丽大方,恭敬稳重,可那些都不是伤我至深的,真正伤我至深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她对十四阿哥的感情却是真的。他们不是八阿哥和昕若,不是一场爱情悲剧,她一方面对十四阿哥情深入骨,而现如今又为他解围,又是恩深义重,这一下子,好像就把我和十四阿哥之间的所有事全部都消散如烟了,我仿佛无论为十四阿哥做过什么,说过自己有多爱他,都永永远远的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女子。
“儿臣,儿臣……与曦然格格确是真…...心…...相…...爱……”十四阿哥看着我的眼神不得已说出这样的话。
呵,曦然格格。只因她是高贵的曦然格格,肯为了他让其父辞官的曦然格格,肯为了他终身不嫁的曦然格格,肯为了他明知道他心有所属还却愿意为他解围渡过难关执意要嫁给他的曦然格格。这些事情,是我纳兰雪嫣永远也比不了的。
其实,我,十四阿哥,纳兰永寿,十三阿哥,甚至是九阿哥都心知肚明。他只能承认是她,就算不是她,也绝不可能说出是我。任何一个王公大臣之女有可能被指责,被惩罚,被指婚,可是只有我,就一定杀头的命运啊。这就是命运的不公!我是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她爱他,甚至可以拉出自己的父亲一起演戏不惜让父亲降职。可是我却是孑然一身的啊!我有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什么都没有。我的爱情在权力之下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我是该恨她抢了我的爱情,抢了我的爱人吗?还是应该感谢她代替我站出来,让我幸免了一死?真是可笑,我不该恨她,也不愿感谢她。我只是恨命运,眼睁睁的硬要逼迫我去接受这一切,生生的给我一个巴掌告诉我“你纳兰雪嫣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配做!你以为你配得到你想要的爱情吗!简直痴心妄想!”。我不介意他在认识我之前就娶了那么多的福晋,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要我亲眼看到这一切,还是被人顶替了。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没有人来为十四阿哥解围,被查出来是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有她无她,我永远都不配拥有这样的命运。
皇上说道:“既是如此,胤祯你该早说的,也未免委屈了曦然多年。此事是一件朝中大喜之事,何以多心呢?佳儿佳妇,天作之合,今日朕就把伊尔根觉罗氏曦然正式许配给皇十四子固山贝子为侧福晋。曦然对祯儿的多年痴心来之不易,早该给她个名分了。着令三日后成亲!内务府抓紧办理!朝中大臣,也都可以前去贺喜凑凑热闹。你们两个,还不快谢恩?”
“臣女伊尔根觉罗曦然谢父皇隆恩!”曦然眼带笑意,盈盈一拜,居然都已改口叫上了父皇。
那石保激动道:“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十四阿哥神情沉重,久久不开口。而身边的曦然用着深情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我身子一颤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喃喃自语道:“佳儿佳妇,天作之合……”
终于在皇上和满朝文武的催促下十四阿哥忍不住开口,突然感慨激动的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愿娶伊尔根觉罗氏曦然为妻!”
亲耳听到他说他要娶另外一个女人,我忍不住啜泣起来。
伤心欲绝的想到,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如果是我,我就一定要死吗?只因为我是皇上的亲近,与皇子私下串通,看来,就一定是重罪。我死了不说,还会连累了十四阿哥失了圣宠。想到此处,终于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我忍痛压下自己的情绪。
却没想到皇上突然转头对我说道:“雪嫣,三日后你替朕去十四贝子府里走一趟,替朕把赏赐分配下去,顺便沾沾喜气。这桩婚事,全权交给你打理了,你做事朕素来放心。回来的时候也好给朕讲讲有什么喜闻乐道之事,让朕也高兴高兴。”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会是我去?若是碰上这等事,其他的宫女太监都会高兴的不得了。可是,我却无法接受亲自去置办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的婚礼。
纳兰永寿拼命的用眼神示意我。
无奈之下,我只得强颜欢笑道:“谢皇上恩典,纳兰雪嫣定不负皇上这趟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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