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上的身子一直是时好时坏的。前两年真真的可以骑马狩猎,有的时候有真的是重病下不了床,其实我是知道的,皇上从二废太子一事之后就好不了了,因为那是心病。
这一去就是大半日,我和九阿哥焦急的等在纳兰府里,不知道皇上急召纳兰永寿会说些什么。皇上从永寿小的时候就很器重他,这么多年来几乎依然未改,我知道,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甚至说是整个朝廷上。哪怕纳兰永寿任性,重情,二次辞官,可皇上还是很容忍他,几乎这个朝廷对他来说是来去自由的。皇上很是惜他之才,从他当了兵部左侍郎随胤祯出征到回来,皇上只是大行封赏时见了永寿一面,因为那次胤祯来去匆匆,在京中并无久留,如今得知了永寿并未随胤祯而去之后才又召见了永寿,这般神秘。
永寿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他一身官服推开门一进来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看样子好像跟皇上说了不少的话。他的动作轻松,已不像去时一样慌乱了,也没有再提要去找回胤祯之事。可是表情还是有些凝重,只是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写信叫他回来即可,这京城,看样子我也走不开,我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什么事?我父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快跟我们说说。”九阿哥围在永寿旁边瞪着眼睛听着听他说话。
纳兰永寿白了九阿哥一眼,冷冷说道:“我就是回来歇歇脚,皇上要见凌烟郡主,又要秘密进行,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亲自陪她同去。你要么回你府里去,要么就留在这儿等着,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不要说。“
九阿哥让纳兰永寿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半天无法开口说话。大概整个京城,敢这么和九阿哥说话的,也只有纳兰永寿一人吧。不,也只有他,敢不把这些阿哥们看在眼里。
九阿哥最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还是在这里……等……等你们吧!切!”他又垂头丧气的坐下,对纳兰永寿甩了下头,表现出生气的表情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皇上要见我?”
我在马车中坐着,任由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往畅春园的方向赶去,皇上既然要晚上见人,岂可怠慢。
下了马车之后,纳兰永寿一路拉着我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走在黑暗的路上,他凭令牌将我带入了畅春园的大门,气氛紧张的我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走到了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我才悄声的开口问他:“皇上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又为什么要见我?“
他趁着黑夜无人,一只手上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就害怕我会因为惊吓而发出声音,几乎没有犹豫的又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看着我在他设定好的情境中做出所期待的表情,而又因为做不出来而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微微的上扬着。
我本正欲发怒,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反而安了一大半。
他在我耳边说道:“是福是祸,全在你的心里了。”
我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已经到了门口。
永寿在门口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清溪书屋的门。
其实时至今日,我也竟然害怕见了皇上。
我回身把门关紧。皇上便沙哑着声音说道:“是雪嫣来了吗?快过来孩子。”
我顺着声音前去,看到年迈的康熙皇上躺在一个卧榻上,明黄的被褥盖在他虚弱的身子上,只隔着一层金黄的里衣,皇上竟已不能起身。
我碍于身份,跪了下来向皇上请了安。可是又出于多年的习惯便又匆匆起身来到了皇上身边照顾,我知道,我若不是这样,皇上跟我说话都已是吃力的样子了,怎样再这样耗着皇上的精气神。四下又无人,我就是失礼也无人看见。
况且我知道,皇上是不会恼我的。
皇上的眼睛迷离的闪烁着,我不知道是他太久没有见我的原因了还是因为他的眼睛不大灵光了。他竟用手去寻觅着,摸索着。我大胆的把手交过去,任由他在无助之中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皇上开口说道:“苦了你了,孩子。”
这一句话直直击打在我的心里,让我诚惶诚恐。我又立马跪在他的床榻前面,不安的说道:“皇上你在说什么话,凌烟听不懂。”
他微微的咳嗽了两声,紧紧握着我的手吃力的往上抬起,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又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大不敬的坐在了他的床榻边上。
“朕也竟是老眼昏花糊涂了大半辈子,竟未能看出你与祯儿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如今再重查那年之事,调取暗审了祯儿军营之人,据他们描述所说之人,竟然是你。可是朕糊涂,得知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竟然一手酿成铸成大错,生生误了你的终身啊!”皇上缓缓道来。
而我听了这些话,却是心惊胆颤。皇上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是我!
我强力辩解:“啊不,皇上原谅,是奴婢一时糊涂,求皇上责罚!”
皇上见我听我如此紧张,竟是笑了笑。说道:“朕没有怪你之意。祯儿是朕所器重的皇子,你倾心于他,朕也甚感欣慰。”
我暗暗在想着皇上话中的意思,胤祯是皇上器重的皇子,哪怕知道了早年我与胤祯相交而没有怪罪之意,难道皇上真的如此信任胤祯?莫非皇上是在像我透露,他心目中的储君是胤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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