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剖析,肖雅琼释然了,本以为母亲这个条件是天方夜谭,而且时间又这么短,根本不可能做到,现在看来,往往不可能的事只要通过琢磨都是可以做到的,没有压力,何来的动力。本来,她还很记恨母亲的,但经过王军的剖析之后,她不那么记恨了,想想自己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届时,两人一起奋斗,区区二十多万元的贷款用不了几年也就还完了。
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又是一个周末,肖雅琼邀请王军去家中做客。好久未去肖家了,虽说肖母不欢迎自己,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准岳母,再有过节,但出于礼节还是应该去看看的。于是,他买了些礼物去了。
可是,桂萍连门儿都没让他进,更别说收他的礼物了。她将他堵在门外,阴阳怪气地说:“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当然,这东西我也不会收,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只希望你记住你当初的承诺,可能我这么做很没有人情味,但我不想我女儿与一个连落脚地方都没有的人生活在一起。”
场面很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尚早,肖雅琼还没有从学校回来。没有办法,他只得提着礼物讪讪离开。
他前脚刚走,肖雅琼便回来了,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父亲,她把请王军到家里来吃饭的事告诉了他。肖德凯听说有客人要来,本来都已经走到家门口了,拉着她返身又来到附近的菜场,上次老伴已经将了一回军,这次可不能再搞的跟上次一样,她丢的起这个人,自己可丢不起那个人。
荤素搭配,一圈下来,他手中提了八样菜。
回到家,桂萍接过菜便忙乎去了。父女俩坐在客厅里边闲聊边等,可是时光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都已经黑了,外面的路灯也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可王军的人影还没有出现。约定好了的事情他竟然不守信诺,这让肖雅琼很生气,一张脸不由得沉了下来,露出不悦的表情。
父亲看出了端倪,笑着让她有点耐性,说不定人家有什么事正忙着走不开呢,或者说不定人家正在赶来的路上呢,实在不放心,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本来,肖雅琼正准备打的,可心事一下被父亲说了出来,有些害臊,坐在那儿又不动了,而且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咕哝一句:“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桂萍厨艺娴熟,不一会儿便整出碗八碟来。怎么还不见他的踪影,看看时间,点十分,都这个辰光了,他怎么还不来,难道说他忘了今天的约定?肖德凯也感到有些不对劲,再次催促,肖雅琼这才怏怏不快走进房间,拨了个传呼给他。
很快,电话回了过来,肖雅琼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问。而电话那头,却是一番沉默,直到她不再责骂,才解释说厂里生产出了问题,需要配合加班,故而走不开。这样的解释,肖雅琼肯定不能接受,生产出了问题,需要配合加班,是个理由,行,没问题,可为什么不能提前打个传呼来呢,害全家人等到现在,六点、点、马上快八点了,你不要吃饭,我一家人还要吃饭呢。
对于肖雅琼的再次责问,对话那头又是一番沉默。肖雅琼实在气不过,“砰”的一声直接将电话给挂你了。
重新回到客厅,肖德凯见她绷着一张脸,问:“怎么了?”
“他不来了。”肖雅琼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
“不来,为什么?”
“他说厂里生产出了问题,需要配合加班,走不开。”
“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那当然。”
肖德凯忽地“呵呵”一笑:“你个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值的生气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忙,走不开,说明他很有责任心,把你交给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你老爸我才放心。一顿饭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但工作就不一样了,丢了就不好找了。”
“我生气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为这个?那你刚才怎么说……”
“是,我是说了。”肖雅琼绷着的脸忽然灿烂一笑,“我说的我生气,不是因为他工作忙走不开而生气,我生气是因为他明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在等他而连一个电话与传呼都没有。”
“这个有什么可生气的,他没有电话与传呼,可能当时的环境不允许呢,要我说呀,他这是尽心尽责……”
“什么尽心尽责,那都是瞎编乱造的。”父女俩正谈论着,桂萍端着碗走进来,显然他们的谈话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瞎编乱造?”父女俩面面相觑,“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桂萍说着话拿起筷子分发着,“他刚刚才来过,怎么可能说自己在加班呢,那不是瞎编乱造是什么?”发完筷子,又盛起饭来,“来来来,吃饭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一个乡下佬,注定一辈子没什么出息。”
原来客人曾经来过,只是后来又走了。肖雅琼清楚,这一定是母亲赶走的,因此十分生气,怒从心生,忽地一下站起来,愤怒说道:“妈,你太过分了。”
桂萍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碗差点儿掉在桌子上,只见她呆了数秒,生气道:“你个死丫头,怎么与妈说话呢,过分,过什么分?”
“人家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把人家赶走,你这不是过分是什么?”肖雅琼气急败坏,喉咙特别大,“我说怎么到现在人影都看不到呢,原来是被你给伤害了。”
“喂!肖雅琼,你说话好听一点,什么叫被我伤害了。”桂萍不甘示弱,将碗往桌上一掼,饭也不盛了,同她争辩起来,“他那样的人我就是不喜欢,你又怎么着,这家是我的,我想让他进来,我就让他进来,我不想让他进来,我就不让他进来。”
母女俩都是驴脾气,犟起来,谁也不让谁,之前一向都是肖德凯从中做和事佬,可这次明显是老伴儿不对,因此,忍不住也责备起来:“你呀,不是我说你,多大岁数的人了,办事怎么一点头脑都没有,人家小伙子是女儿请来的客人,不管好不好,你总得给女儿一点面子吧,你到好,什么也不问,直接把人家给轰走,以后让女儿还怎么在外面与人家相处。”
“怎么相处,不好相处就不处了呗。”桂萍撇着嘴,根本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个乡下佬有什么好的,这辈子不见他我都不想见他。”瞟了一眼肖雅琼,“找对象,身份、地位最重要,人家杜辰小伙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人品、长相哪一点不比那个王军强,而且年纪轻轻就有了房有了车,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到好,整天与一个乡下佬混在一起,人品、长相啥都没有,找个工作,勉强糊个口而已,真不知道哪根筋给搭错了。”
本来心情就烦躁,母亲跟在后面又一番啰嗦,肖雅琼的心情愈加烦躁,只听她负气地一声叫:“妈,从今往后,我的事不用你管。”都是母亲势利,把人家赶走,害自己误解,不问青红皂白,还把人家给骂了一顿。
“我说桂萍,你能不能歇歇神,不要操这么多闲心好不好。”不是肖德凯要帮着女儿,实实在在老伴的做法太可气了,“说了多少次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与主见,我们不要太多干涉,干涉多了,只会让她对我们越来越反感,尤其婚姻这种大事,我们更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她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我有吗?”桂萍目光咄咄逼人,“她爱找谁找谁,我又没有强迫她非要与谁再一起,我还是那句话,不论是谁,必须上海有房,否则我坚决不同意。”
“上海有房,上海有房,你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说的人不嫌烦,听的人都嫌烦了,“人家王军不是都给你写保证书了吗,两年之内,若是买不起房,我们就分手,一切听从你的安排。可现在才过去几个月呀,你天天唠叨,到底要怎样?就是逼人,也不能逼的这么急呀,人家偶尔上上门,你不是摆脸色就是使性子,幸亏王军肚量大,不与你计较,要是换着旁人,早就不登门了。”
“换着旁人我也不会生气。”桂萍表情淡漠,无法让人猜出她心底到底什么想法,“我已经与那个王军交待清楚了,在未买房之前不要再到我家来了,房子买起来,再登门也不迟,买不起来,这一辈子也就没有必要再来往了。”瞪了他们一眼,“我说突然间怎么买这么多好菜回来,我还以为给我改善伙食呢,原来是另有用途。”悻悻地走了出来,晚饭也不吃了。
闹成这样,谁也没有心情去吃饭,肖雅琼一赌气也回了房间。
她想向他道歉,可电话拿起不由得又放了下来,刚刚不问青红皂白把人家给骂了一顿,现在又可怜兮兮请人家原谅,这算什么?把人家当玩偶呀,高兴时就拿过来玩两下,不高兴时就弃之一边。
正踌躇间,电话铃声突然想了,难道说心有灵犀,知道自己心情不好受,打电话安慰自己来了。
“王军,对不起……”她带着歉疚的声音说。
但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另一个声音:“王军?我不是王军,我是杜辰。雅琼,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不对劲,谁欺负你了?”一连串的关怀。
看来是自己搞错对象了,肖雅琼不由得一阵害臊,幸好,这是电话,要不然,自己肯定非常难堪。
“没、没什么。”她匆忙、恍惚地说。
“别骗我了,你的声音告诉我你一定受委屈了。是不是你与王军之间闹矛盾了?”
“没有,我们之间很好。”她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对了,杜辰,你找我有事?”舌头一转,岔开话题。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你当然有事啦。”杜辰一向幽默,不论是谁,只要与他一起,心中就算再大委屈,也都会被他逗乐,“不过,你现在心情不好,这件事还是不打扰你了。”
“什么事你说嘛,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肖雅琼的性子急,越不想让她知道,她越想知道,“再说,我没有心情不好呀。”
“你不用骗我了,我听出的你的声音,如果心情好,那说话还怎么涩涩的。”
“那是刚才,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不是因为王军的事又与伯母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肖雅琼吃惊,他的洞悉力还真强,只是一点声音不对,他竟然能发觉问题的根本。
“我当然知道了。”杜辰呵呵两声笑,“因为伯母心中女婿的最佳人选是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伯母怎么可能会与你产生冲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今天是周末,王军登门拜访一定是吃了个闭门羹。”
肖雅琼更加吃惊,他分析的好透彻,就好像自己亲临现场一样。蓦地,她一声叹息:“杜辰,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今天约好了,王军来我家吃饭的,谁知,我妈太势利了,竟然直接把人家给轰走了,我不知道内情,还打电话把王军给骂了一顿,现在真相大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了,唉!”
“那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忙,怎么帮?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听我解释的,搞不好这次要分了。”
“分了,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杜辰边说边呵呵地笑着。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人家都快烦了。”
“快乐是生活之本,只要心想着快乐,烦恼就不会存在了。”杜辰真是时时不忘幽默,也难怪他那么开心与自在,“这样吧,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你出来,你们之间的误会我来消解。”
“你来消解,难道你有办法?”
“办法暂时没有,不过,等你来了,我相信我一定会想到的。”
“那我们在哪儿碰面呢?”
“你在你家门前马路上的公交站台那儿等我,我十分钟后到。”
“那——好吧。”肖雅琼迟疑了一下,答道,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知道他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挂上电话,换了件衣裳,她出门了。来到公交站台,没到两分钟,杜辰便驾车到了,只见他摇下车窗,一声招呼:“走,上车。”
“这么快?”拉开车门,她坐了进去。
“接美女,速度当然要快一点啦。”杜辰对她一闪眼,狡黠一笑,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向前驶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然后,我再把王军约出来,两下一见面,话说开了,误会不就解开了。”
他的办法果然不错,有第三方调解,误会必将会解开。
来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杜辰打电话给王军。起先,王军还有些推脱,但架不住杜辰那三寸不烂之舌,最终答应出来。
“搞定。”杜辰朝他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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