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五月,有四方大雷做而滴雨未见,中旬彗星袭月,天下惊。值六月全郡大旱,蝗瘟作,流民四走,盗贼疯起,路有饿殍。”——齐郡志
烈日当头,热,就连这天地间的风都似一把火般竟把人落下的汗珠瞬间的蒸发了
“这鸟天,翻了这许多山,走了这许多路怎的连个鬼影都没得!讨口水喝都找不到人。晦气!死老天!贼老天!你就不能弄些雨下来?道爷我可是要受不住了!”一个道人一脚踢飞了身边石子,仰天喊到。突然道人眼前一亮,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似乎...是一处院墙?有的水喝了!道人快步而去。来到近前道人却止住了脚步,望着谷安寺的牌匾有些犹豫了。毕竟上一个寺庙自己不就是被赶了出来么,说什么佛道毕竟不同门,不敢留住,他奶奶的还不是吝惜粮水!
眼下看着这光景,自己一路走来,这方圆百数十里跟本就没人烟儿,别说是没粮食,恐怕就是水也难讨到半口!若不在此处寻些水来,只怕自己也难撑几天了。道人有些愤恨了,这个虽说自己是个假道人,这身行头还是从路边的死尸身上扒的来遮羞的,但自己也将他埋了使其得以安心了,入土为安嘛,却怎的这几天运气又颇为不好!算了,还是偷着进去找些水喝是了。打定主意,道人绕路翻墙而入。正要找寻却听得旁边的佛堂有说话声。
“师父,你说咱们再这念经祈雨佛祖他能听到吗?”佛堂内一个年龄只有5到6岁光景的小沙尼眨巴着有些干涩的眼睛问到。
“心诚则灵!咱们在这里诚心的为此方百姓请愿,佛祖一定会知道的。”中年僧人望着这个因父母早亡而收留的也是唯一的弟子答到。
“那岂不就是不久就可能会有雨了!”小沙尼雀跃了:“佛祖在上,弟子海空虚诚请愿为此方百姓祈祷求雨。愿佛祖慈悲普降甘霖弟子当朝夕诵经永为供奉!”僧人看着诵经的小弟子不禁莞尔,“当了和尚可不是朝夕诵经永为供奉么,竟然如此许愿当真是孩子气!虽然是新入我门下可也得有出家的觉悟不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做一天和尚还得撞一天钟呢!也是,这已经几近月半没有一滴雨丝了,这天要是在这么旱上几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莫非这天上的司雨的神人也都在瞌睡不成?阿弥陀佛!和尚妄语了!”僧人双手合十,止住想法又继续念经去了。
听到这里,道人向内望了望,眼珠一转,“扑通”向地上一倒,不在动弹。“醒醒,醒醒...”却是屋内的师徒俩听到外面的动静一齐出来察看,只见一个人瘫倒在地,连忙把他扶起呼唤。“水,水......”道人的声音异常嘶哑虚弱。“海空!”和尚看了小沙尼一眼,示意他把后堂的粥拿来,给道人喂下。
“足足一罐啊!”海空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暗自心痛“这可几近是自己和师父一天的吃了!”“恩,哦...”道人悠然转醒。“多谢高僧赠粥活命之恩。”那道人倒身欲拜。见到道人如此和尚连忙掺住“不敢,不敢,这个...道友何需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乃出家人份内事道友何需如此?贫僧惠空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这个...贫道...乃一江湖闲人,不足挂齿,俗家姓贾您叫我贾(假)道人既可。高僧高义,小道末齿难忘,不敢打扰,告辞。”言罢贾道人转身便走。“虽说是我用计骗了你些吃食,但毕竟也是你心地良善,拜你一拜做个样子到也不碍的。可是再在这里岂不是自讨无趣!早走为上。”想到这里贾老道的脚步益发的快了。
“慢着!贾...道友留步”惠空喊到。
“恩,他看出来了?”贾道人却是心下一惊,“不知大师何事相唤,这个贫道还有要事在身急需办理,不便久留。”道人脸色不变,言辞却更添退意。
“贫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道友成全。道友既是如此灵验,何不在此地摆上一卦。贫僧不为钱财寿禄,只求道长能为此地百姓找得一条水脉,多活些人便是。”说完惠空合十以礼,双眼看着贾道人的手上的小幡,甚是期盼。小海空顺势看去,那上面赫然是铁齿铜牙,堪舆寻脉八个大字!
贾道人几欲晕厥!这,这和尚也太是老实了吧,还是他病急乱投医?他就不知道打着这种招牌的是十卦九骗,还有一个是王八蛋么?别说自己是个假道人,这身行头是顺别人的。就是真道士的又有几个会这门功夫的?只是自己刚刚偏偏又受恩(说骗到更恰当)于人,这可如何是好?需得找些说辞......
“扑通”却是惠空见贾道人神情闪烁,知道他不肯,便跪在地上“和尚为此地百姓拜求道长了”
“道长慈悲”小海空见到师父下跪也跟着跪下恳求。
“惠空,海空...果然人如其名啊。人情世故,两头空空。念经念傻了不成!前些日子却怎么不见其他秃驴如此呢,否则也不至于从死人身上扒衣服了,搞的我现在内心还不甚安生......”贾人两眼直翻,狂抽冷气。却是被惠空气的狠了。
心中算计不停,贾道人却满脸的悲天悯人:“也罢,虽然贫道身体未愈,有可能影响道术发挥。但和尚一片慈悲之心感天动地(被气的连高僧大师都不叫了),我就尽力一试,尽人事,听天命可也!”贾道人也是急智之人,话先说头里。我做可是做,但算了不准可不能怪我。一是我身体不好法力欠佳;二是即使剩些法力,强行推算推算了,它不出水也是天命如此,违背不得。惠空开始见他抽气还以为他不肯,现下见他应了喜不自禁,连忙收拾打扫,好让贾道人作法。
却说贾道人盘膝而坐,把小幡横放在双腿上,两手直掐:“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央无机土。。。。。”
小海空闻言就是一楞,扭头偷问“师傅,他不会是假的吧?”
“休得胡说!”
“法事徒弟也曾见过,那怎么不曾听过有这种咒语腔调的?”小海空狐疑。
“那是咱们孤陋寡闻!”惠空一顿,“你怎的就知他不灵,继续看!”这话却是给自己打气的成份居多。
海空听得师傅呵斥便不在说话,只是瞧着贾老道屋内屋外,房前房后的转,手中挥舞着小幡在那抽风儿,对就是抽风儿!贾道爷已走道庭院正中,嘴里无自哼哼,双手仍在挥动小幡。刚欲向前迈步,却怎料重心不稳脚下一滑,小幡脱手飞出,在半空中画了一个美妙的弧线,整整的叉在佛堂前甬路之上。晓是贾道爷如何急智面对此情此景,脸上也是一花儿朵朵开,一阵红来一阵青看着惠空师徒两,喃喃说不出话来。
“快挖!快...”却是惠空见贾道爷盯着他,脸色就象个染缸里的布一样,色儿变来变去,直喘粗气,口中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当他身体不好强又行做法事所至。而他两腮耸动,嘴唇欲张似合,可不就是要说一个挖字么?于是便“当先”大喊出来。
贾道爷看着海空师徒两在那顺儿着自己那小幡叉地所在狂挖,不由的觉的头又是一阵阵的旋晕,这,这从和说起,这个乌龙局可如何是好?
“师傅,水!水!!”却是小海空年轻,眼尖手快,挖不数下,只见一股清流漫漫的涌了上来。
“阿弥陀佛!”惠空亦欢喜非常,“贾道长果然有大法力,大神通!佛祖保佑贫僧没看走眼,我就知道贾道长不是常人,岂能做那种白食之小儿态?”果然是个老实和尚!“阿弥陀佛!”师徒两又一起念了句佛号。
贾道人听的此话,却是脸儿突的一红,继而转绿,喉头剧烈耸动,两眼疯狂的向上翻转,脑子里是一阵子又一阵子的天旋地转,无声的张了张嘴,一口气没上来,竟然就此晕了过去。掐人中,顺胸,捶背......和尚师徒两又是一阵子的手忙脚乱。“哎呀!...”一声长叹,贾道爷这才施施然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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