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夜重复的梦。
每一天重复的醒来。
眼见着时间慢慢消失,却无能为力。
孤寂、匮乏、绝望的情绪日复一日的充当了生活的主旋律,如同一头咆哮的野兽,撕裂着他。
野兽,没错,声如拉威尔的《Lesentretiensdebelleetdebete》曲中的惊悚,有段时间,他一直在听他的曲子,睡觉的时候那旋律一直在耳边盘旋着。
八月的某一天。
紫竹山庄。
夏天的夜晚降临了。
无边的玫瑰色被深蓝代替,那丝绒般静谧的深蓝渐渐过渡为黑蓝,白天的燥热褪去了一些,不知名的虫儿“啾啾”的叫着。
月光下的紫竹山庄是朦胧的,远山隐隐约约,而近处的松林和竹林,像一片墨绿色的海。月光把大地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银白。
凌辉穿着佣人们精心熨烫过白色的衬衣与卡其色长裤,优雅的坐在沙发上,管家恭敬的站在他身后,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他喜欢白色的衬衣,橱柜里充满了白色的衬衣,那是纯洁的颜色,也是死亡的颜色。
还记得在医院里,铺天盖地的白色,自己一层一层的被裹起来,至少可以暂时的逃避,对生活,他变得麻木不仁,无动于衷。
没有一丝期待。
客厅里的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平静得感觉不到时间。
8点半。
管家抬头看了看钟,说:“好像过了预定时间。”
凌辉没有说话,仍旧是静静地等待,略微有些出神。
今天有位客人要来,是父亲交代暂住在这里的女学生,名叫夏洛。
紫竹山庄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了。
它就像矗立在这个古老城市的一幢标志性建筑,代表着高贵与优雅,但是对他而言只是空洞,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幢建筑而已。
这时候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没由来的猛跳了一下。
她来了。
尽管声音很轻,可是他能够感觉到,仿佛能感觉到她眨动眼睛的声音。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修长的身材,异常白皙的皮肤,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球鞋,长长直直的黑发披在脑后,乌黑的仁瞳,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行李,一个黑色的小皮箱——
出现在她身上的颜色都是那样绝对,像两个对立的世界,没有一点缓和,却也没有一点突兀,就那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
她的身上有种妖娆而慵懒的气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露珠,在客厅的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管家清了清嗓子,用她那一贯的平板声调说:“你好!夏洛小姐!我是这儿的管家,”然后恭敬的指着凌辉说:“这是凌少爷。”
夏洛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简短的打招呼:“你好!”甚至没有加上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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