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神情有几分尴尬,说道:“也,也算是熟识,既然相识一场,故人伤心,总要关切关切。”
齐姜又多看了赵玉几眼,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美男子,美得很多女子都比不上,不由道:“中陵君,茱儿平时极不喜与公子王孙多来往,更不欢喜跟那些美如子都的男子来往,她说,男子长得太美,便……”说到此,突觉不妥,只得笑了笑。
赵玉呆住了,好半日才道:“长得太美,也是错了?”又叹口气道,“刚才赵玉与田太傅说了几句话,本来想说予茱儿听,既然我的模样长错了,让她厌烦,那不见也罢。”
齐姜本是满心愁绪,却被他这番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道:“既然如此,还请中陵君将太傅的话转告于齐姜,待我再转告茱儿。”
赵玉沉吟半晌,道:“转告公主也可,田太傅只对赵玉说了一句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注释:你青青的衣领缠绕着我的心,我不能去找你,为何你却不愿给我音信?)
齐姜听得一阵失神,说出这般柔情婉转,惆怅哀怨的话,该是何等情深,但是,既然如此情深,为何却不去寻找?
想着太傅让一个孤立无助的女子飘零多年,也不曾去寻,齐姜心中便油然而生几分幽怨。
赵玉顿了顿,又道:“赵玉也有一句话托公主转告茱儿。请公主告诉茱儿,记得她曾对我说过的话。”
齐姜望了赵玉一眼,心里虽好奇,但也不多问,只道:“我会一同转告茱儿。”说完转身走回了房中。
室内,此时正是一片母女情深,田卫夫人已醒来,靠着软枕,恋恋不舍地看着田茱儿,看了一眼又一眼,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见到齐姜进来,田卫夫人笑容更甚,轻声唤道:“阿衡。”
齐姜走近唤了一声婶婶,田卫夫人望着她道:“想当年,阿衡还那么小,如今都嫁人了,真像梦一样。楚国的灵武君足下是天下难得的人物,阿衡得此良人,王后该是很安心了。”
齐姜脸上不觉染了几分绯红,看了田茱儿一眼道:“婶婶,茱儿也可嫁得无双的良人,无数公子王孙,只看她欢不欢喜。”也不顾田茱儿暗地里踢了她一脚,笑语盈盈地看着田卫夫人。
田卫夫人凝望着田茱儿道:“茱儿欢喜便好,不是公子王孙,那也更好。”
齐姜一怔,已见田卫夫人眼里有了哀伤。
田茱儿道:“母亲,我陪着你便好,谁管那些甚么公子王孙。”
田卫夫人笑起来,望着田茱儿,眼里的忧伤便也不见了,只有着一片慈爱。
齐姜停了一会才道:“茱儿,中陵君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让你记得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究竟对他说过甚么?”
田茱儿一愕,想了想,说:“我不记得说过甚么,我和他非亲非故,那里会记得他那些琐事。”
“茱儿,中陵君又是何人?可是你朋友?”田卫夫人问道。
田茱儿摇摇头:“母亲,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齐姜不禁想起赵玉那关怀切切的样子,若是听到这句话,也不知会是何种滋味,又迟疑了一会,才道,“太傅,已经回齐国。”
田卫夫人只是一味地看着田茱儿,仿佛她的心里,眼里,全是女儿,再无他人。
田茱儿却是眼圈一红,也不说话。
“太傅留了一句话。”齐姜又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一语既出,满室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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