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希立在原地,向纪况点了点头,“纪叔叔。”
纪况简单‘嗯’了声,然后将视线落到了病床上。从刚刚纪况推门进来,就埋下了脑袋的寻安,没有父女俩多日不见的喜悦之情,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沉闷和疏离感。
简棠道,“纪先生,既然你来了,那我和柏希就先离开了。”
“嗯。”纪况回应了声,简棠和柏希出了病房后,纪况回头又看了下那个少年清瘦挺拔的背影。
纪况迈步走到床侧,看着一直垂着脑袋的寻安,语气冷沉,“不想见到我?”
寻安抬起眼帘,牵着嘴角笑了笑,“没有,你怎么有空来?新加坡的生意不是很忙吗?”
纪况拧了拧眉,“你这是在无声地控诉我吗?”
“不敢。不过上次我从新加坡走的时候你不是说一见到我就想到了妈,所以不想看见我吗?。”
纪况突然拉下了脸,厉声道,“闭嘴!别提那个女人!你现在还能想着她?!她有什么资格让你想起!”
寻安淡淡哂笑,“是呀,你们都没有资格让我想起。”
“你!”纪况一巴掌抬起,寻安垂着眼帘,不闪不避,掌风猎猎地挥下来,眼看着就要被掴耳光,一只手臂突然横挡过来。
寻安蓦地抬头,看见那熟悉的脸庞后怔忪了一下。
“不要随便对她动手,即使她是你的女儿,也不可以。”
纪况看向上前阻挡的柏希,眼前的青鸟,眼神薄凉深刻,仿佛触动了什么禁忌,身上散发着入骨入髓的冷冽。
纪况的声音冷沉下来,“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的家务事?!”
“我是日后都会保护寻安不被任何人欺负的人。”柏希和他直直对视着,那深邃的眼神传递着一个讯息:即便你是寻安的父亲。
纪况带霜的眼睛泛起了洞悉一切的冷笑,“呵,年轻人,原来你喜欢我的女儿。”纪况伸手拍了拍柏希的肩膀,“看来你是不清楚我们纪家的资产和地位吧,就凭你,一个家庭阿姨的儿子,也配喜欢我的女儿?”
“爸!你不要说了!”寻安猛地出声喊道,浑身颤抖着,拔了手上扎的针头翻下床,拉着柏希的胳膊,“我送你走。”
寻安挽着柏希出了病房,双腿好的差不多的寻安已经能正常行走,可柏希还是揽住她的肩,搀着她慢慢走进医院电梯里。
寻安抬眼看着柏希下巴流畅清冷的弧度,轻轻道歉,“温谨,对不起,我爸爸对你说话太过分了。”
柏希摇头,一脸不在意,“没事。”他顿了顿,继续道,“倒是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任由他打。”
寻安勉力牵了牵嘴角,“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打过我的,是我戳了他的禁忌惹到他发怒。”
走出电梯后,顺着医院楼下的羊肠小径,初秋的风带着星星点点的寒意迎面吹来,寻安的长发轻轻飘动,缠在她带了点忧伤的眼眸上。
柏希停下了脚步,看着寻安道,“就送到这儿吧,我走了,寻安。”柏希转身,迈步离开。
突然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柏希的手掌,在那一刻,柏希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没有回头,只是他抿着的唇角在隐约颤抖。
寻安的唇边慢慢扬起一抹嫣然的弧度,“被车撞倒的那一刻我在想,等我醒来后,一定要告诉你这句话:柏希,我想和你在一起。”
下一秒,被拥入一个微凉的胸膛,寻安伸出双手,环住了柏希,柏希生来清冷的眸子里染了细致的柔光。
阳光轻轻涂抹在彼此的发迹眉梢,他们相拥住的身影,定格成了时间转轮里的灰白色调。
回到病房后,纪况坐在椅子上,手里随意地翻看着报纸,纪寻安静静走到床边坐下,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再无言语,气氛一直沉寂着。
这便是纪况和寻安日常相处的方式,他们一直是不像父女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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