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我和齐海一听爷爷这么问，马上就知道他一定还知道别的什么事情。齐海赶紧拿出那张中国地图放在桌子上，指着图中被标出来的部分说：“这里是我爷爷标出来的，您看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爷爷看着地图良久，好像在回忆一样说道：“其实你爷爷也从没跟我提过，只是我刚认识他那会，有一次聊天时，我问他到底家人在哪，他只是简单地说在陕西，别的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发现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到陕西去一趟，当时觉得奇怪，有一次我就悄悄跟着他，想弄清楚他到底去干什么。”

说到这，我爷爷有些不好意思，他哑笑一声，接着跟我们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人行事很神秘罢了。”

“那后来呢，您发现了什么？”齐海问道。

我爷爷苦笑一声，摇摇头说：“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他多精明，刚到陕西的时候，他就发现我跟踪他，他跟我说不要我过问他的事，然后我就被他遣回来了。”我爷爷说这话的时候不住地摇头，好像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惭愧似得。

“再后来呢？”我问道。

“再后来，我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我为什么跟踪他，可是没料到他还是一如往常，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也没有再提过这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不说，我当然也就不好再问。”

听到这，我想齐海和我的感觉应该一样，就是事情真的很复杂，这其中可能牵涉很多我们从未听过的事情。

我此刻稀里糊涂的，再看齐海，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弄清真相。

我爷爷喝了一口茶，看我们也不问了，就接着说：“我知道跟此事有关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了，不过还有一点要提醒你，你很有可能也被人盯上了，你要小心点。”

“谢谢您，我会的。”齐海此刻连说话都有些无力，不知此刻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爷爷问。

齐海怅然若失，“我还要去秦岭一趟，这是唯一的线索。”

我拍拍齐海的肩膀说：“没事的，齐爷爷一定会找到的，到时候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爷爷瞅了我一眼问道：“小川，你也要一起去吗？”

我听到爷爷这么问，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些事情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我完全可以再回到我的摄影馆去混日子，可我不能，我绝不会对此不闻不问，那不是我的作风。而且我也不甘心继续过那种无聊的日子。

下定决心后，我便冲着爷爷点了点头。

爷爷见我意志坚定，就哀叹着说道：“小川，我知道你要真想跟着我也拦不住，可你还小，你爸妈让你去吗？”

我“嘿嘿”一笑说：“我压根没告诉他们。”

爷爷指了我一指头，“小鬼，真不让人省心。”我从爷爷的口气中听到了些许的无奈，但这却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放心吧爷爷，我会小心的！”我看爷爷不想让我去，于是就安慰道。

爷爷看着我只是苦笑，但终于还是说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也许老齐说的对，一切都是天意，你们自己万事小心吧！”我爷爷知道我决定了，他是改变不了的，况且还是齐海的事，所以也并没有太过阻拦。

离开爷爷的住处，我们直接就返回去了。我想齐海此时的心情一定是无可言喻的。齐海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开车，我也没有说话，我一直想着刚刚我爷爷说的齐海可能活不过三十岁的事情。我觉得很诡异，又觉得很绝望。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那张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感觉到我在看他，就转过脸也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没事，接下来你真要去秦岭吗？”

“嗯！但我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车里又陷入了沉默，我看着前面的路，路上冷冷清清，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此时正值初秋，路两旁的杨树偶尔飘落几片树叶，尽管夏日的炎热还没有完全退去，但是风中已经可以感到一丝清凉了。我看着两旁的树木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忽然感到齐海好可怜，现在这个世上，他真的是举目无亲，孤家寡人了。而且现在得知自己可能也将不久于人世，这种凄凉和无助他又如何承受的住。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了好久，还是齐海先说话了。

“小川。”他幽幽地叫道。

“嗯，怎么了？”我听他叫我，连忙应道。

“要不你就别和我一起了，我真怕会有什么危险。”

我并没有立即回应他，而是再次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也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把头转了过去，依旧是看不出脸上的任何情绪起伏。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绝道：“不，你去我就去，我已经决定了。”

齐海愣了一会神，接着开口道：“我不想你陪我冒险，刚刚你爷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那些话是真的，我可能再过几年就死了，可能到时候我还会和现在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死了，现在决定做的这一切一点意义也没有，你真犯不着。”

我听他说话有自暴自弃地念头，忙安慰道：“你别这么想，人人都会死，但是既然还没死，也不能等死呀。还有你说没有意义，什么叫有意义，我反而觉得去找出事情的真相才有意义。”

我说这些话，脑海里同时还浮现出了我之前的生活状态，那其实和等死也没有什么区别。自己想去做的事情从来不敢去做，所有的想法只存在于脑海。如果说没有意义，可能这才是真的没有意义吧。或许这才是我为什么这么想和齐海一起去寻求事情的真相，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内心，源于对现实生活的不满，源于自己才是没有找到活着意义的人。

想到这些，我忽然感觉自己也同样可怜，如果以后的人生还是同样地迷茫，我宁愿留在秦岭的千山里再不出来。

这个念头一出，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赶紧扼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是接着对齐海说道：“你别拦我了，是我自己决定的，说实话，我也感到我现在的生活没有意义，我也想为自己去寻求一些所谓的意义。”

齐海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朝前开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改变了想法？

很快我们就到家了，我先在他家陪他一会，他早已下定决心要找到他爷爷，所以他不管地图是谁放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他一定会顺着这个线索一点点的找下去。

天黑时我才回家，我跟父母说明天可能就要回西安，他们很惊讶，问我为什么刚回来就要走，我怕他们担心，怕他们会阻拦，就说现在店里有急事，我要过去处理一下，可能过段时间还会回来，他们听了也没有多问。

第二天，我和齐海先去了他的酒店，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我当然很高兴，因为可以见到苏离，但是我又想到我爷爷说的齐海不能结婚生子的话时又感到无比的悲哀，难道这些真的就是天意吗？

回到酒店后，苏离也很意外，她可能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齐海跟他打声招呼就进办公室了，我则很尴尬的冲她笑了笑，她也赶紧冲我笑了笑，但是感觉很勉强，眼睛却一直盯在齐海身上。

齐海的办公室里有两个沙发，中间夹着一座茶几，办公桌则靠在后墙上。齐海往沙发上一坐，就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太累了吧，所以我也不去打扰他。

我也坐下来，随手拿过一本《中国地理》杂志胡乱地翻看。

齐海这时忽然说话了，“小川，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吗！”我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变卦了。

这时他也睁开了眼睛，“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干吗，你何必跟着呢？”

“不是说好去秦岭找齐爷爷吗？怎么又说不知道去干吗呢？”

齐海摇摇头，“如果你爷爷说的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活不过三十岁，我只想用这段时间来弄清真相，但你不同，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何必也跟着搅合进来呢？”

“你少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你还是省些口水吧。”我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下定了决心，任他说什么也绝不动摇。

齐海无奈地摇头，“我简直不知说你什么好！”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咱们还是先计划一下接下来具体要做什么才是真的。”我提议道。

齐海长叹一口气，“我不让你跟着是怕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你为什么就不听劝呢？”

我看他没完没了，也嗔怒道：“有危险就让我躲开，那我成什么人了，你既然去找了我，现在就不能让我走。”

齐海惊讶地看着我，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唉，可真有你的，罢了罢了，你跟着吧！”

我听他终于答应了，就说道：“这还差不多，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虽然他答应了，可他脸上还是一片愁容，也许是心里没有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