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祖大寿我不太清楚。你说你跟你老太姥是同一个人?”
她:“是的,我就是过去的她。我的妈妈,我的姥姥,我的太姥姥还有我是分开的,但是从老太姥开始,我们家族就是四个人在轮换了。很不可思议吧?但是我确实知道我太姥姥小时候的模样,因为我以前回到过回去五次,都是以我老太姥的身份。”
我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虽然知道这名患者的话一点真实性也没有,但是当我不自然想到一个家族祖上四代只是一个循环的场面时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
“你说你去过未来,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她: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世界的语言,因为我去了那里之后,一开始听不懂那个时代的人说的话,未来的人创造了很多他们专用的词汇,就像现在流行的网络用语一样,等我慢慢了解了一些那个时代的文化后,我才能听懂他们的话。”
我:
“那个时代的文字也不一样嘛?”
她:
“很不一样,我去过三十六年后的未来,那个时代的人已经不怎么用汉字了,而是用像是拼音和英文混合的一种世界语。我想那是为了方便和外国人交流。”
我:
“那个时代是怎么样的?能描述一些你看到的景象吗?”
她:
“我只待了两天,所以看到的不多。但是那个时代的人给我感觉很幼稚,很多人都有小孩子脾气。而且到处都是游戏。”
我:
“到处都是游戏?”
她:
“嗯,那个时代的人工作就像打游戏一样,只要坐在家里远程操控就行了,就好像现在一些年轻人在家里玩游戏一样。甚至就是上厕所小便都像是在玩游戏。”
我:
“上厕所小便都是在玩游戏?”
她:“嗯。特别是男人上厕所的时候,会有一个一个靶子,就像是专门让你玩射飞镖游戏一样。还有烧水的时候只需要十几秒钟就能烧好,我记得是叫太赫兹炉的一种特别炉子烧水的,很是方便。”
我:
“那个时代的建筑呢?”
她:
“建筑的话变化不是特别大,毕竟一座大都市要在几十年里把所有大楼都拆了重建是不可能的,但是商场变少了,娱乐设施更多了,娱乐宫啊电影院什么的到处都有,连飞机上和船上都有电影院了,电影院不再是固定的了。城市里还有很多专门送快递的飞艇和空心管道,那些水母一样的飞艇会在城市里兜转,飞到一个街区就会放出一些无人机来自动送货,智能很高。还有上班的时候,也可以乘坐飞艇了而不单单是公交了,因为公交太堵了。”
她的描述之详尽让我很是震惊,我本以为她会像是一些算命骗子一样用记忆模糊之类的借口来糊弄一下,但是当她连太赫兹波这样的东西都说出来时,我着实有点意外。
我:
“那那个时代的政治呢?”
她:
“未来的政治很搞笑,我印象很深,那就像明星选举或者相亲节目一样,都是用电视机一样的机器实况投票的,观众和委员会的人有投票权,只是委员会的人票数多一些。”
我: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话,那我想你绝对有着不同一般的想象力。”
她:
“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你不会相信我真的有到未来的能力,你更相信的是当下科学理论的解释,但是科学本来就是一门跟随在现象后面的学科。其实我也更希望我是一个普通人,可惜我不是,我是一个可悲的人。”
我:
“可悲的人?”
她:
“难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预知未来更可悲吗?就像我这样,不但知道未来是怎么样,还没法改变。人生对我来说,就好像在翻看一本已经看过无数次的书,有时候一个人一出场,我就知道他是什么角色,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我知道我的一生中会遇到哪些人,以后的丈夫是谁,会发生什么事,也知道我是怎么死去的。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
“如果未来真的是已经决定了的话,那谁也改变不了吧?”
她:
“不,有些人还是能够改变的。”
我:
“什么样的人呢?”
她:
“像你这样的人。”
我:
“我这样的人?”
她:
“对。你是站在两个世界中间的人,你是引渡人,你可以把普通人引导到我这样的人的世界里,你也可以把我们这样的人引导到平凡人的世界,你接触了很多人的不同的世界,你可以很容易地就改变你自己的世界立场,所以没有一个人的世界能够约束你。我的世界你可以选择走进来,也可以不走进来。还有其他人,那些被世人当成精神病人的人,他们的世界你也可以走进去,也可以走出来。你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未来,你没有固定的世界观,你的未来是自由的,没人能够拘束你。”
随着我和她的交谈,我感觉我自己渐渐被她给吸引了,或许她的话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是却足够有趣,能够让人产生信心,甚至让人着迷。她的年纪很轻,但是人却很成熟,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来源于她美丽的外表和巧妙的语言。
我和她谈了很久,她告诉了我很多她的思想时间流到其他时代时的所见所闻,直到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谈话才突然间中止。
原因是一个小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古怪,嘴巴不安地蠕动着,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和疑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似的。
她侧着脑袋,迷茫地看着我,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无辜又焦急地问我:
“叔叔,你是谁啊?这里是哪儿啊?我奶奶呢?奶奶?!奶奶你在哪里?”
看着她那幼稚的表情,我相信她的这种恐惧和疑惑都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她发病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现在在她身体里的,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小时候的她。
如果世界是一本书,我想或许我真的只是书里的一个无知的纸片人,而她,是那条不受到时间约束的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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