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告诉我,村里的孤坟是不能靠近的,那时我还年幼,不去理会,约了几个小伙伴就跑去村头山上的孤坟边上玩儿。
那时孤坟的模样我至今还历历在目。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我和隔壁的小玲和春明一起去的,我们仨儿胆子大,在村里的形象也一直是坏小孩,所以我们密会说要去会会孤坟里的野鬼。
秋天的傍晚已经有了几丝冰冷,我们来到一座很独特的孤坟前,它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它的坟上长了一株血红色的花,花瓣细长,在我们村,这种花很常见,几乎遍地都是,村里的老人说不能看那种花,因为会眼瞎,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曼陀罗。
但是在坟头上我们也是第一次见着,觉得特新奇。
我和春明胆子更大些,我俩爬上坟头,觉得眼前的红花太过耀眼,闪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只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双滴着血的手,在眼前摇摇晃晃,我看像春明时,他已经是满脸鲜血的模样了。
我这时有些害怕了,望向下边的小玲,她好像眼神儿变得特别的空洞,漆黑的瞳孔似乎没有了焦距。
我很怕,脚一抖,就从坟上滑了下来,情急之下,我顺手把那朵红花摘了下来。
一瞬间,似乎眼前也清晰了许多。
春明的脸也没有了血,小玲也恢复了神智。
他们反应过来,望着被我拽下来的红花,”阿爹说这花邪得很,刚刚看着它我好像看到好多血。“
春明的话让我的心跳都有些急促了,我赶紧把那红花扔了。
山野里,响彻的是我们仨儿的尖叫声。
那天之后,我昏迷了许久。
醒来之后,我看见阿爹和阿妈已经急得有些情绪失常了。
我和阿妈说,我想去找春明和小玲玩儿,阿妈说春明和小玲昨天夜里已经躺进棺材里去了。
我很害怕,我看着阿爹着急地来回走动,我就知道,我会不会也像春明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爷爷过来了,问我是不是把那红花摘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就蜷缩着身子在一旁,低声抽泣。
”丫仔啊,和我去见见那位祖先吧。“
爷爷有些无奈,后来让我去拜了那坟头,给那坟头上了几柱香,一边上香,爷爷嘴里念念有词,很多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大多数都是道歉的话语。
自那以后,村里每到夜晚,都有一声哀泣,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听到,曼陀罗在夜风下摇摆身姿,如同死神一般。
我自那以后,身子就十分虚弱,夜里总是梦到春明和小玲的哭着喊着要我救他们,但是曼陀罗只能就一个人,它选中了我,因为好像那座孤坟其实是家里人给我留的。
我刚刚出生那会儿,其实我已经死了,是爷爷唤魂把我的魂给唤回来的,那时就给我起了一座空坟,里面长满了曼陀罗,村里人都不知晓。
一直到我长大了,还一直噩梦缠绕,梦里我哭着喊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但是他们似乎一直不肯原谅我。
村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无论多危险,我总是能躲过,这也是一件怪事儿。
在我五岁那年,阿爹说不要去村头的那口枯井边玩,听说里面有水鬼,村里的很多小孩和一些体弱的大人都在那里丧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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