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前的夫妇,之所以能够维系,全是为名分关系,全是为礼教关系。
夫虽不良,妻不能不隐忍;妻虽不贤,夫不能不涵容;从那委曲求全、潜移默化之中,做出一个良好的家庭来。
现在他们哪里是如此,今朝要好了,就是夫妻;明朝闹翻了,就变成路人。
这一种还是爽直的。还有一种,正式夫妻明明在这里,暗中却各有各的情人。夫妻一伦糟到如此,还可以追究诘问么?”
皓天:“我不太明白。女子呢,为了礼教所拘,要另外去偷汉子,觅情人,因怕人知道,不能不暗中来往。而男子尽可以纳妾,三五个都是不妨的,何必亦要暗中去结识呢?”
老人:“这个有好几种缘故。一种是目的不同。
纳妾的目的,是为推广宗嗣起见;他们的目的,是为满足情欲起见。
目的在推广宗嗣的人,三五个妾自然尽够了。目的在满足情欲的人,以情人越多越好,恨不得尽数纳她到家里来。
而且这种人,最是厌故喜新。寻常诱到一个情人,几日之后已舍弃,另换一个新者,这种是他们得意之事。假使纳她在家里,那么决不能时换新鲜,反受到一种赡养束缚之苦,所以他们是不愿的。
还有一种,是财力不及,不能养活,只好结为露水夫妻。而且有些是有夫之妇,决不能纳作小妾,只好暗中苟合。
还有一种,是家庭关系为其妻所制伏,不敢公然纳妾,只好在外暗养。
还有一种更可笑,外面唱起大高调,说什么:一夫一妻,是世界之公道。女子不能有小夫,而男子可以有小妻,是天下最不公平之事。所以他主张不可纳妾。”
皓天听到此地,奇怪道:“这个理由不错呀!”
老人:“哪里是这样,他只不过说说而已。等到他情欲冲动起来时,在外面偷偷摸摸,真正不可再问。尤其可恶的,外面的情人勾结上了,要想正式弄到他家里来,而又碍于那个一夫一妇不可纳妾的高调,于是就想出方法,将那结发的正妻休弃,宣告离婚,并且用种种话语来诬蔑那个发妻,说她如何不良,如何与我情不投,意不合,作为一种离婚理由。
其实他们结婚已经多年,儿女成行,为另娶情人,忍心至此,岂不可叹!
这种方式,一人创之于前,多人继之于后,一般厌旧喜新的少年,争相模仿。可怜这几年来,不知屈死多少妇女。依照他们的理论,女子离婚之后亦可再嫁,并非屈抑她。
却不知女子与男子不同,年龄过了,越少人要,惟有孤苦到死而已。嘴里高唱尊重女权,男女平等,而实际上女子的穷而无告者越多,真是可恶!”
皓天亦叹道:“我在平阳,早听说三苗国的男女是无别的,不知道它的流毒竟到这个地步。但是我此番从三苗国经过,看不出有这种情形,并且连女子都绝少看见,不知何故?”
老人:“近日飘渺大陆开展整风运动,因而三苗之主禁止女子出外,或者是这个缘故。”
皓天默然不语,心道:(玉絮,你此刻怎样?这里的风俗,你能接受么?)
哪知这日夜间,皓天就发起热来了,兼之头痛欲裂,胸闷欲死。
恰好神医巫咸就在附近,拟了一个方剂让皓天服下,解下一堆黑粪,病势便觉减轻。
巫咸叫人将皓天所下之黑粪,细细检查,只见里面如钩如环、纠结不解的虫类甚多,却都已经死光了。
皓天请教巫咸:“据闻先生能以精诚感鬼神,可否为我问一问,究竟这个病从何而起?”
巫咸答应,自去静室中作法。隔了一会,出来道:“这病确有小人暗中伤害,但不妨事。不过,如果你继续逗留在这一带,千万不要多事多嘴。”
皓天答应,越发担心玉絮和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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