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样的性情,才是真正的风四娘。
或许,风四娘始终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个女人,也许还可以用掩饰的伪装,来作为闯荡江湖的依赖;可一个孩子,又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度过这漫漫的长夜呢?
只是她究竟选择了什么,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听到门外粗豪并且带着酒味的笑声,她会想着,如果外面的那个男人闯进来求她嫁给他,那么她是否会答应;听到夜幕中苍凉孤寂的萧十一郎的歌声时,她只想着追出去,以舒展阔别已久的情怀……
“你这鬼——”风四娘每次冲向阔别已久的萧十一郎,内心的激动是溢于言表的。可在那一刻,她只是找到自己作为孩子的依靠,并没有找到自己作为女人可以依赖的归宿。
“我顿了顿,并没有回头望。我想我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过回头。我没有替别人留下第二条路走,因为我自己走的也只有一条路。
许多人称它为不归路,可我更愿意称它为死路。因为这样才可以不留给别人任何遐想的机会,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还会顿了顿呢?”
这是一个叫原怀遇的男子,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忍受着冰寒的冷气却无法逃避时的内心世界。很多年后,或许他已经不会记得,‘顿了顿、回头望、选择、别人、不归路’这些词语,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如果你去问风四娘,或许她只是朝着你笑,像个孩童一样的笑着……
皓天和玉絮已经来到茶馆中,就坐在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对面。
看到两人亲切的谈笑,爽朗的大笑,皓天和玉絮便觉得十分开心。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笑声,感染着他们。
前者虽然不是情人,却比情人更加亲近。
皓天和玉絮目前的关系,不也是这样么?
因此,皓天和玉絮就想走过去,和他们结交。如果能够交到这样的朋友,值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茶馆的斜对面,有家‘源记’钱庄票号。
皓天和玉絮看到的这个人,此刻刚从源记票号里走出来。
这人三十左右,四四方方的脸,四四方方的嘴,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浅蓝缎袍,外面却罩着一件青布衫,穿着经久耐穿的白布袜、青布鞋,全身干干净净,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
无论谁都可看出,这是个规规矩矩、正正派派的人,无论将什么事交托给他,都可以很放心。
风四娘见到这人,却立刻用手挡住脸,低下头就往后面走,就像是穷光蛋遇着了债主。
不巧的是,这人眼睛也很尖,走出来就瞧见风四娘了。一瞧见风四娘,他眼睛里就发出了光,大叫:“四娘,四娘……风四娘……”
他嗓子可真不小,三条街外的人,只怕都听得见。
风四娘只有停下脚,恨恨道:“倒霉,怎么遇上了这个倒霉鬼。”
那位规矩人已撩起长衫,大步跑过来。他眼睛里有了风四娘,就似乎什么也瞧不见了。街那边刚好转过来一辆马车,收势不及,眼见就要将他撞倒。
茶馆里的人都不禁发出惊呼,谁知这人一退步,伸手一挽车轭,竟硬生生将这辆马车拉住了!
只见他两条腿钉子般钉在地上,一条手臂怕不有千斤之力。
满街上的人,又都不禁发出喝彩声。
这人却似全没听到,向那已吓呆的车夫抱了抱拳:“抱歉。”这句话刚说完,人已奔入茶馆,四四方方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宽慰的微笑:“四娘,我总算找着你了。”
风四娘用眼白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鬼叫什么?!别人还当我欠了你的债,你才会在这儿一个劲儿的穷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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