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府,一室静寂,一如秦南当初离开那年,石狮威猛,红灯高照。秦南策马停下,吩咐道:留下大平皇室一脉。
王爷。众将待要劝,一女子打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个高贵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娇儿,走上前,道:众位先行下去吧,今日是王爷归家之日,莫要扰了王爷的好心情。
秦南始终站在门外,久久不曾进去,卫昭带着三个孩子站在他的身后。眼看日头正大,卫昭使了眼色给二儿子,秦休嗖地一声,去推开大门。
长公主听下人来报,心儿发颤,对着下人道:把他和那妾室,以及那三个孩子给我赶出去,这辈子我只认阿瑾和阿慕和不念。
管事哪敢将这话回复,慕念正要去落非庄画丹青,见白胡子管家伯伯难为情地站在一群人面前,脚步走上前去。
管事伯伯。慕念笑容甜美,一双眼睛似会说话,散着光泽。
胡管事抹了额前汗珠,唤了一声,小姐。
慕念扫了面前的与兄长有六分相似的男人,狡黠的眸子轻转,她歪着小脑袋,道:叔叔是来攀亲的吗?
秦南瞅着眼前八岁多的女儿,心揪紧着,他想唤一声阿念,可是,言语到嘴边,没了声音。
秦念脆生生道:叔叔若不答便是来攀亲的咯,管事伯伯,送客。
小姐,他是……胡管事觉得他一生都没觉着有什么事比这事难处理,明明是父女,小姐却像对待仇人一样,唉唉唉。
管事伯伯,父亲不在,除了祖母、母亲和哥哥,我便最大,莫不成我连赶一些不相干的人出去都不成?
老管事冷汗涔涔。
不念,你又胡闹,母亲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你便要人将她唤醒来处理?一个锦袍孩童出现在回廊里,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略带训意,如同长辈。
老管事鞠礼,少爷。
锦袍孩童走过来,微微点头,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伸出手,不念,过来,哥哥带你去骑马踏青。
秦念高兴地扑向哥哥怀里,又述说事情的始末,不忘抱怨道:秦家的旁支就是多,这两天也不知来了多少,咱们被关的两年,可没见着他们。
此话一出,卫昭与身后的两个识事孩童俱是脸色不好。
锦袍孩童似一点都不觉妹妹有说错,他目光微微一扫,声音疏远而有礼,自带一丝威严,家母已歇,还请诸位回去。他转向管事,继续道:胡伯,莫要让人扰了祖母和母亲休息,我带不念出去骑马。
老管事点头应是,见少主子不带小厮在旁,他追上去:少爷,怎地不带小厮前去?
锦袍孩童回头,道:胡伯,自从学会骑马,你什么时候见我带过小厮?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老管事急道。
锦袍孩童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同往日的。
恰逢这时,马舍里的牵了两匹马来,锦袍孩童踏上马鞍,一跨便坐定了,慕念摸了摸自己的白驹,欢喜地翻身上马,先行策马而去。锦袍孩童追了上去,他的声音还在后面飘荡,胡伯,告诉我母亲,我今儿给她猎一只狐狸回来。
秦南回头,早已不见了孩童的踪影。不念,她不念着他?呵!他自嘲一笑,一缕苦涩升上心头。
老管事低着头,说道:侯……王爷,刚才就是少爷和小姐,他们虽是双生,但是从出生就长得不一样。
她都没跟孩子提起过。秦南喃喃出声。
老管家苦笑道:怎么没提过呢,小姐三岁学丹青第一幅画的就是父亲,可是,她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时候样子,缠着夫人要父亲,夫人没办法,不但亲画了王爷的丹青,还为小姐讲了不少趣事,小姐这才做罢。这以后,兄妹俩便变本加厉,想着从夫人那知道王爷的事,夫人整整说了一年。在四岁时,少爷跟一个世家的孩子打了一架后,兄妹俩便都再没问过了。
当年,出什么事了?秦南只觉心一紧。
出什么事了?长公主在宋嬷嬷扶着下出来,指着儿子道:你可知,四岁多的孩子被人说成是父亲不要的孩子是什么感受,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十分喜欢庶弟,却从来没见过他和妹妹长什么样时,他心里又是什么感受?阿瑾从他们小时就让他们认知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真儿郎,你明白信仰颠覆,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母亲。秦南跪下,身后伴着他的女人和孩子都跟着跪下。
长公主冷冷道:我告诉你,阿南,你的嫡妻只能是阿瑾,嫡子女现在只有阿慕和不念。你若敢贬妻为妾,就不再是我的儿子。
儿子不会。秦南重重磕头,郑声承诺。
如此,便好,你出去吧。莫要扰了我们的安静。长公主罢手。
母亲,祖母不喜我们。五岁的秦休低低地声音落在长公主后面。
长公主目光不善地看着底下的童子,扫向跪着的红裳女子,威严道:母亲?这便是你们卫国公府教出来的规矩,一个姨娘,能当得母亲?
母亲。秦南抬头,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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