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田编辑一大早就发来信息和我道早安。我说继续睡吧。
晚上他说后天就要宣布组织决定了以后还怎么混呀。大男人家家地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感动,足以看出他不当我是外人。
我担心男人会因为过去的世界而轻生。因为这样的人生活中是有的,比如那个纵身从楼上跳下来结束自己生命的年轻人。我知道田岭楠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不会,他会闯过这个生命的低潮时期。但是有些时候人还是会为担心最亲爱的人的安危。担心万一会发生最不好的事情。我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我的弟弟,那时候只有二十岁,谁想到那天他就离开了。人但凡都有个想不开的时候。周围人不给他支持,谁给。我作为他的知心爱人,无条件的地支持他。因此给他更多的关注了鼓励。男人现在和目前需要这个。
那许多年的吃吃喝喝,那许多年的折腾,一旦皆休。
除了官职,除了职业,除了你每天为之奔波和奋斗的你所谓的事业,你还有什么。我不仅仅是爱他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我在乎的是他本人。一个我眼睛里天下独一无二的男人。这许多年里我们已经彼此嵌入了彼此的感情和身体,包括骨子和灵魂,我们已经成为彼此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编辑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会象一只火凤凰风不顾身地去救他于危难之中,唯一的理由是我爱他。
下午路尚美话里话外地将我批评了一顿,我又一次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了渺茫。因为我不是这个女人的心腹。况且,她又恨安乐。可是我又好不容易得到安乐的信任和好感。路尚美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手段很厉害。我和她完全是两类的女人。因此她不看好我,我也没有必要委曲求全。
晚上牛克让不知因为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冲我吼起来。男人经常对着我嚷嚷。
我平静地等待着男人发泄完毕。然后我突然明白了原因。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婚姻时差》。我看到的是所有婚姻内的男人对着妻子和婚外情人的样子。我知道,我也能体会克让此时此刻的内心。他如果是个强大的男人。我会让他离开家投入情人的怀抱,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我能搞定。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永远在我身边。
男人在你身边是一种磨难的时候,你又何苦。假如女人活到了已经让男人感到艰难和困苦的时候,这个女人,你一定记住,放男人一条生路。绝不可以勉强。抢扭的瓜不甜,不要说我将青春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你,你却要在功成名就的时候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让男人克己复礼去违背本心地依然钟情于你,不现实。与其两个人互相折磨,不如放虎归山。那才是本性。他大约觉得我一事无成吧。因为我总是咋咋呼呼做生意,其实连我自己都承认。我不可能成功。我,仅仅是聊以解解寂寞而已。
我,总得有个寄托吧。男人寄托不了就寄托,生意,事业,这些假想的事情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我总是告诉人我在做事情,其实我不过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每当男人向我发火的时候,我总是很平静。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动怒。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发火。我是个亲切可人的女人。
什么时候我都可以让周围和我相处的人感到温暖、鼓励和爱。我尤其喜欢孩子。越小的孩子越可以激发我的母爱无限。我会情不自禁地对着街道上看见的小宝贝傻笑。我发现一个奇特的现象,小孩子是最无有恶意的上帝的恩物。只要你看他,对它示好,任何一个孩子立刻感觉到你的爱意,对你裂开嘴巴就笑。那样的感动我的只有孩子。当然还有岭楠。我们一见就笑。想起他的时候就傻笑。
记得我们几年前好的时候,我们的初吻。然后我们有了弟一次的亲密接触。然后我很迷恋他的身体,他也很迷恋我。我们在一起常让我想起一个印度神的故事。说的是这两尊神互相爱慕。他们一旦在一起就立刻融化在一起。几天几夜,互相纠缠不肯放过对方。女人总要给自己的爱情找找渊源,那样会感觉很美。因为爱情本身就很虚幻。
男人在离开妻子的岁月里一直单身。因为他其实从来没有恋爱过。即便是结婚,那是另一回事情。又一次我们谈到婚姻。田编辑说:他和自己的太太那时候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后来他们就分开了。女人给了他关于女人的概念,那让他感觉很悲催。他有些恐惧婚姻和女人,大约是从太太那里而起。因此他不要他婚姻。可是直到遇到我。冥灵子,他说我要什么他都给。唯一愿望是和我永远在一起。可是我有牛克让,从来没有离婚的意识。
因此每当岭楠和我谈起婚姻的时候,我都装糊涂。
什么呀!这样其实很好。你可以想象:假如将情人弄成了老公,每天在一起,那也是一件喘不过气来的事情。还是不要破坏美好吧。我求求你啦。我想。
还好,岭楠是个不喜欢婚姻的家伙。这样让我永远感到一种野性和自由自在的美。
可是当牛克让同我吼的时候,我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分开吧。可是分手的话不能随便说,必须等到时机成熟。他和他的情人邬君蓝,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可是女人有婚姻。那个男人据说很可怕。他不离婚。女人要离婚。他或许会杀了他。可是男人不知道女人生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终于有一天会知道。到那个时候再说。我怀疑到那个时候他会不会杀了牛克让。谁知道。不过我不会让自己的丈夫陷入那个结局。
北京的许诺然大约要来了。说好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他的消息。我总是喜欢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新的男人的身上。
田编辑对于每个但凡他知道的我周围的男人都会警惕。我知道他对于许诺然有着一种天然的戒备。可是作为女人我首先得救我的爱人。
许诺然是个北京的男人,血统里有着山东和江苏人的血液。母亲是秀丽的南方女人,爸爸是山东男人。那天我脱口而出我喜欢山东男人的话。我和他。我担心我会在无意中点燃男人心思。我知道许多男人,尤其是很成功的男人,身边其实是没有爱人或者是很优秀的爱人的。许诺然出身官宦人家,是某个大领导的秘书。一眼望去像个江南的秀才。可是骨子里却是个山东男人的风格。因此和他打交道,总是能感受到南方男人的细腻周到和北方男人的豪气。男人的手长得很漂亮,皮肤好得一塌糊涂。我想什么样的江南秀女可以配得上这样的男人。国庆的时候男人从南方他母亲身边飞到内蒙边界。我带了几个内蒙的老板,我们开车去草原。男人被迷人的草原和门蒙古包里热情的草原歌曲感动。我们喝酒,吃肉,一起跳们蒙古热情的舞蹈。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陪他看草原。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我们开着吉普车狂奔。几匹英俊的草原马和几个热情壮硕的蒙古汉子。许诺然开心得象个孩子,他尽情地笑。高兴时候也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男人动情时候的英姿勃发。但是他毕竟在领导和机关里工作许久。总是有一种不动神色的气质。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安然地纵情。可是他不能。我喜欢这样的男人。男人不可以在公众面前放làng形骸。我爸爸就是这样的男人。因此那是唯一我评判男人的标准。我知道这样的男人很安全。
许诺然每次来电话都喊我做小妹,好像他是我的大哥哥一样。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几个月。他是白羊座。编辑是射手座,我是摩羯座,牛克让是水瓶座。可是那天我问诺然他是什么星座。男人说他是金牛座,我笑得昏过去了。他们这些六十年代的男人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星座的。
田编辑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很茫然。
许诺然之所以打动我,是因为他在饭桌上说起自己去年刚刚去世的老父亲。他说他是那样的爱他。他去世以后他竟然有大半年都走不出哀伤的心境。男人说他梦到他,然后哭醒了。我想这是个感情的男人。竟然和我一样,会从睡梦中哭醒。
田编辑的父亲是这一年去世的。老人家去世前几年总是知道男人开着车子带着父亲到处走。那时候就感觉到男人已经感觉到父亲已经时日不多,因此他会让父亲尽量多走一些地方。他甚至会车载着父亲的老朋友,一起去周边转转,看看。我的老爸爸没有儿子。牛克让的父亲去世的早,唯一的老妈妈也已经八十岁。他有姐姐,也有哥哥,他们会带着母亲在周边走。我是个不孝顺的女儿。辛亏爸爸、妈妈有妹妹和弟弟。爸爸喜欢去弟弟家,妈妈总是在妹妹家忙。过节日休闲的日子,牛高马大的妹夫和一脸福气像的妹妹总是带着父母到处走。今年还去了趟云南。妹妹说明年要带父母去美国或者欧洲。让我很汗颜。
去年的时候听田编辑说父亲在医院。他一直守着。今年就听说老人住院了。接着就听说老人离世了。没有几天听编辑说他遭抢劫了。后来就听说他被割去职务在家反省。然后就说纪检监察得出的结论是那许多年的胡吃海塞需要检查和反省。我不痛不痒地感觉那或许是件好事情。
许诺然来的时候我和田编辑带他去看报社的葡萄基地。那个基地是主编一手办起来的,资金除了报社的一部分以外,大部分资金属于几个好朋友的私人资金。因此,田编辑已经为几找好了后路。他感到自己的年纪最适合地就是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也可以修身养性的事情。因此侍弄一些葡萄苗子,看它们一天天郁郁葱葱,将绿色不满田野。等待着成熟的葡萄挂满枝桠,然后收获,然后一点点和工人将成堆的葡萄酿可以存放很久的红酒。得闲时候和朋友小酌,品味葡萄美酒的清香。那也是一种很不错的生活。
许诺然和田岭楠,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们在葡萄庄园的红酒吧里,我们一起喝最好的酒。山东男人许诺然和岭楠一起品味酒香。我却在一边不断地上洗手间。因为午饭时候喝了太多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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