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戚峰,后者也在看她,看似温和的样子,眉眼处处却都透着强势。
杜可垂下眼,将锦盒打开。果然如她所想,里面是一块暖玉,被雕刻成云纹貔貅的样子,看上去就很温润。
她凝着,没有说话。
戚峰看着她,淡淡开口:“我听说慧姨在世时,最喜暖玉。”
慧姨,顾慧之,杜可的母亲。
杜可没有动,手扶着锦盒盖子,盯着那块暖玉看了好一会,最后缓缓将锦盒盖上。
她勾起唇,将锦盒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笑着开口,“是啊,我母亲很喜欢暖玉。”她看着戚峰,继续道:“怕是连戚大哥都不知道吧,我原来的名字,不叫‘可’的,叫‘珂’。”
戚峰目光一动,定定地看着她。
杜可却收回目光,伸出手把玩着被她推远了些的锦盒,似在跟他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珂,似玉美石也。玉易碎,石却坚。所以我母亲叫我珂儿,希望她和我父亲的感情可以似玉般洁,似石般坚。希望有一天可以由父亲陪着,带着我,以一种幸福的姿态回到顾家,由此证明外公当年的反对、当年的驱离都是错的。”
戚峰眉心已经蹙起来,却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杜可又抬起眼看着他,唇边依旧挂着笑,“戚大哥,我现在叫‘可’,当年父亲送母亲的那块暖玉已经碎了,我母亲从那时起就再也不喜欢暖玉,她至死留在手里的也只有外公送她的那块,并且,我也已经把它送了人,因为,我也不喜欢暖玉。
承诺再美好,也不值钱。就像这玉,再美,再华,碎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说完,杜可对上戚峰的视线,微微一笑,将锦盒推至一边。
她不再停留,起身拿过包,推门离开了。
戚峰坐在位子上没有动,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久久没有移开。
杜可出门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寓。
戚峰今天会拿暖玉,会提她母亲,无非是在告诉她,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告诉她,他不会像她父亲对她母亲那样负她。
他是在和她摊牌,同时也是在给她承诺。
可她杜可,不是她母亲,从小就不像。
她望向窗外,又一次想起她的母亲,那个书香门第出身,温婉有才情,却折在感情上的可怜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还跑在路上,被杜可一路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垂下头,看到乔靳宸发过来的短信——
到家了吗?
杜可这才想起,她离开乔氏的时候,乔靳宸曾让她到了家给他发条短信,报平安。
报平安啊。
杜可笑,这似乎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她到了家给报平安的人。
她敲敲键盘,回复:没有,还在路上转,这司机看起来不太靠谱,怎么办?我不会上黑车了吧?
她敲完,检查了下错别字,果断按了发送,然后坐在那,握着手机等那个人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杜可都没收到回复。她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的看,总怀疑是不是手机没电或欠费之类的。
最后确定,就是没回。
她皱了皱眉,把手机扔进包里,不再等了。
本以为这个人一时半会不会有消息,没想到却在下车时看到了。
这个男人的车,就停在她家楼下。他坐在副驾驶上,开着窗,头仰靠在座椅上,似在闭目养神,只是眉头微微皱着,显示着他的不舒服。
她站在那愣了好一会,连出租车的车门都忘记给关上,直到他似察觉到什么般睁开眼,并看向她的方向。
杜可醒过神,忙将车门关上,向他的方向走过去。于此同时,他也开门下车,驾驶座旁的门也被打开,下来的是高飞。似乎是想下来扶一下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杜可愣愣地走到他面前,乔靳宸还对她微微笑着,只是看起来比上午还虚弱些。
“你怎么在这?”
乔靳宸笑笑,眉眼依旧温柔,只是精神弱了些,“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回来。”
杜可被噎住了,有些不敢置信,“难道……你看不出来那只是条玩笑的短信?”
乔靳宸笑,带了两分无奈,“看出来了,只是……”说到这,他抬手碰了碰额头,看样子像是有些发烧,“只是想来看看。”
杜可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盯着他,目光微复杂。
随后,她的注意力就被他手上的一点血迹吸引了,他的手放下时,她的目光也随着落下去,问,“怎么了手?”
乔靳宸这才抬手瞧了眼,似乎之前也没发现,他动了动五指,才支吾了句,“唔,可能是……护士的把针技术不太好?”语气莫名地无辜。
杜可:“……”
高飞抬了抬眼皮,又目不斜视地垂下了。因为针明明是他自己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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