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神思恍惚,想起刚开始她认将他认作了蓐江,看见了那熟悉又模糊的花纹,她记住了那海棠,却并未认出。
她还说了什么此刻却一概模糊了。
只是那段劝词到底还是是喂了狗了。
好在自己有了前言——“孟姜不懂佛法,也不听道言,神巫全当耳旁风听了,或是孟姜酒醉胡言也未尝不可。”濑宋若是拿此事冤她,倒也可以赖过去,不过是可惜了一番情思,也并无多大损失。
确定自己的人身利益没有受到直接性间接性的伤害,孟姜总算是能正常思考,看向濑宋的眼神也自然了些,更是花了心思仔细瞧了他的尊容。
冥界也是有女司私下探讨过,据说宋王濑的皮相是能和他的混世名声比肩的,最经典的传言莫过于九重天上有名的吃货玄元星君的比方:就如同看见了《随园食单》,倒比吃上满汉全席还今人舒畅。
宴席中的菜品自是琳琅满目,精致的令人垂涎三尺。但对崇尚至中美味的吃货来说,比起见到食单时的狂热心情还是差了太多,其中滋味大抵如望梅止渴,心之神往的欲罢不能。
孟姜是知道玄元星君的,同为六道为数不多痴迷美食者,两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精于尝,一个专于做。所以玄元星君对于咬文嚼字是极为讲究的,每一道菜的色、香、味,给他的感官所带来的整体享受都是不同的,若要表达的精准细致使人闻言便能食髓知味,也是极耗心神,玄元的境界是其中上品,既能以这番吃货的心思去形容濑宋当然是没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濑宋坐得这个评价也是实至名归,妥妥的。
这使得孟姜也疑惑起来,如得这般的姿色,自己竟然忘的干净,也是极品。
心中闷闷叹了口气,见得濑宋堪堪走过来,孟姜这才想到身旁的冤家正斗的紧张,自己却对着阎君发昏,人品值也刷出了另一种高度。
只是这毕竟是夫妻俩独特的交流方式,旁人掺和了也是白搭。想当初长生与紫微两位大帝还不是自上古斗到至今,事迹仍为众贤君唏嘘乐道,孟姜闲时发慌曾深度的与孟红探讨过两位帝君的家规彪悍程度的深浅,虽不得结果,倒是极佳的谈资。
孟姜劝了自己使心安理得,思虑自己的说起话来也勉强算的流利得体,便理智的选择了弃武从文来对付濑宋,心下也是惴惴,毕竟濑宋是赖皮的好手,自己若是显的太过笨拙,好似也丢了往生殿的脸面,连着带累了孟红孟绿。
心下又叹了自己真是操碎了一颗玲珑心。
自叹服之。
如此一来竟凭空有了几分胆气,自袖中掏出一方薄毯来,覆在了那汉白玉的阶上。
濑宋静静看她又零零碎碎的掏了些人间的小吃食,转眸瞥见蓐江挽了剑花挑了祝阮阮的焠火鞭,面上一派沉稳不动声色进退自如,虽用了神息主要也是为了护体,只注了三分在剑上,知道还有些时辰,便从善如流的主动坐了那薄毯,笑眯眯的盯着孟姜。
孟姜总算觉得顺嘴的吃食备够了,双手兜了正要摆到薄毯上,一眨眼的功夫海棠花的朝服便覆了过来,重重叠叠映的那花纹繁复错落有致,端的藏了股出尘的仙气,抬眼瞧见阎君又似乎不知其然,面孔良善极了。几番纠结只好收了要提醒他让座的心思,要叫他晓得自己竟不为他备的,既拂了阎君的面子教他难做,又显得自个儿没理数。只是双手兜了东西没法子再掏了什么来放,只好打算兜将着就地坐了。
这时濑宋倒散出一方绸来,抻好了帮孟姜兜的吃食揽了。
语气偏淡不似神情柔和:“孟司好心思。”
孟姜谢了,只当他是夸赞,理了理裙摆坐下,正伸手要把吃的接了,濑宋已是慢条斯理的拆过,一一尝着。
阎君你如此外祝神巫知道么……
濑宋你如此考虑过孟某的感受么……
偏偏他又不肯瞧她,看不见她哀怨的神情,间接的忽视过去,当真是怄狠了孟姜。
暗暗咽了口气,孟姜又打断了吐槽他的心思。她还是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的,咳嗽了一声企图转移濑宋的视线,却又被濑宋抢了话头。
“孟司以为谁会赢?”
肯定是蓐江。
孟姜在心中迅速作答,面上却好似迟疑了许久,客套的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孟姜不崇尚这种简单又粗暴的方法。”
她是有原则的人。
“那么阎君想要谁赢?”
濑宋对着孟姜极优雅的吃了一个鲜嫩的脆梨。
这是孟姜这天第三次抖手却又不能甩将出去。
濑宋既然不回话,孟姜又冷了场,苦恼寻思着这样磨磨唧唧终究是云里雾里的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跟聪明人绕弯子他总是有法子把你带到沟里去,还是摆上台面来讲最适合。
便长驱直入的自己接了话:“孟姜以为阎君愿的赢,是祝神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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