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空间,此刻剧烈地晃动起来,而且那晃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
那么,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会有什么东西挣脱呢?
萧易握剑的手没有松开,依旧提着,保持着最适合进攻的姿势。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感受着空气中风的流动,心中渐趋平静。
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然后“砰”地一声,无数的碎片便向着四周散去。
也就是在这时,萧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自己的脑海中,然后向着全身扩散而去,剧烈的痛苦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传来。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萧易脑中闪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剑气有形,而剑意无形。
剑意无形,又怎么会被有形之剑所击中呢?
这才是真正的剑意!
萧易感觉着无数把剑在切割着自己的大脑,在刺痛着身上的每一处。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萧易那因痛苦而睁得很大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有着剑气纵横。
剑是什么?
萧易仿佛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不是剑宗掌门,不是剑宗大师兄,不是剑宗三师兄,甚至不是萧易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那么那声音属于谁?
那声音似有似无,像是隔了老远的距离传来,像是在问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空中的碎片仍然在飘荡,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就像是寒冬里纷飞的雪花,迷人却又伤人,很快就将少年的身影遮盖住了。
……
剑宗一如既往,三师兄仍然在瀑布下盯着自己的剑喃喃自语,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后山一处山洞里,罗齐面对着一处石壁,满脸的苦涩,嘴里低低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楚柔在一片鲜花烂漫的地方舞着剑,花香弥漫;剑宗大师兄临渊而立,望着那时起时沉的雾海,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剑宗掌门在自己的房中,手里拿着一把剑,手指在剑面上轻轻拭过,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
剑阁前,那位老人依旧超然物外,但是他是知道剑阁内正发生的事的,知道剑阁内的那位少年此时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但他却并没有做些什么,并没有去伸之以援手。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成功的影子是无尽的痛苦。世人都知道剑宗弟子战力冠绝诸宗,但谁又知道剑宗弟子所要经历的苦痛?万剑临身不过是刚开始,剑阁内可不止一块剑石。
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经磨砺,怎有将来之无尽锋芒?
疼痛使得萧易全身都紧绷起来,那快要爆裂的血管在皮肤上浮现,让人感觉他整个人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可是,即使在这样情况下,萧易却没有晕过去。侵入他脑海的剑意极有分寸地肆虐着,既使他保持着清醒,却又不破坏他的大脑,避免他因此而变成一个白痴。
可是这样,痛苦却是成倍地增加。
原本站立着的萧易此刻却是平躺着悬浮在空中,无数的碎片环绕在他周围,旋转着,就像是一片星云。
萧易的身体不能动,但意识却在痛苦中清醒着。他将意识沉入体内,感觉到那些侵入他体内的剑意,刺入皮肤之后,就接着往血肉中刺去,刺入了那一条条经脉之中。
就在剑意刺入经脉时,萧易的整个身子就在空中不规则地抽搐起来,汗水不是一滴滴地涌出,而是一层层地渗出。
汗水浸泡着那些伤口,却已经无法再给萧易带来更多的痛苦。
剑意看不见,摸不到,但刺入萧易的经脉之后,就开始在无形中拓展着萧易的经脉,硬生生地拓展着经脉!
如今的中土,修炼体系的前三层境界分别是炼体、锻骨、易筋。第一层炼体,就是要强健体魄,提高肉身强度;第二层锻骨,则是要重锻人骨;第三层易筋,则是要开拓经脉。
相对于前两层境界,第三层易筋明显要困难。人体经脉细微,且隐藏在血肉之中,想要开拓经脉,难度自然是大,且还伴随着巨大的痛苦。易筋一境,进境困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易是幸运的。他从青铜古棺中醒来之时,身体的状态便已经达到了易筋六重天的地步,比剑宗弟子罗齐还要高出一重天,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是这样的境界对萧易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仔细想想,什么样的人能够从一个让当世众多强大的宗派都铩羽而归的封印绝地中醒来?什么样的人能够由死而生,从一口青铜古棺中醒来?什么样的人能够刚刚苏醒,身体状态就达到易筋六重天的地步?什么样的人身体里能够潜伏着令剑宗掌门都要隐忧的力量?
……
萧易每每想到这些,都会产生一股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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