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杜权的两片身体缓缓丢下,言旭东仰天长啸,由于没有舌头,他发出的声音又哑又干瘪。
但是这丝毫不妨碍他抒发自己正式迈出复仇第一步的激动心情,当街将杜权撕成两片,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终于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这一队捕快十五人,全部倒在言旭东的脚下,空气中血腥味十足。深藏在言旭东识海中那座阴阳二气碑自然不能放过,只见一道气流卷过,每一具尸体的颜色都变得暗淡了一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那阴阳二气碑的基座也在这一顿美餐之后变得厚重了几分,甚至细细感受还会这基座上隐约多了一分血色。
“咣当”,响声从身后传来。
言旭东转过头去,只见少侠陈宫手里的金铍剑掉落在地,他看着言旭东,惊恐中夹杂着愤怒,两手不由自言地抖动着。
言旭东咧嘴一笑,也不理他,转身就走。毕竟这里离太守府不远,倘若现在不走,一会城防营的人赶来,强弓硬弩一起招呼,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更别提找郑柳风报仇了。
“等等!”陈宫赶忙叫住了他。
言旭东看着他,没有吭声。
“你刚才说,他杀了你的家人?”陈宫有些结巴,目光炯炯。
关你屁事,言旭东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陈宫再次拦住了言旭东:“你可知道,你一个人走,早晚会落在官府手上。”
言旭东很疑惑地看着他。
陈宫道:“我们玄正门在悠河镇还算有些势力,你躲到那里去,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言旭东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道:“为、何、帮、我?”
陈宫低下了头,神色哀伤:“跟你一样,我的家人在我七岁的时候,被仇家一把火烧没了。我能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尤其是仇敌在前而我却无力报仇,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即使是在梦里……”
言旭东的眼神渐渐变暖,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提起被这么多尸体吓晕在一旁的小姑娘,跟着陈宫跃向远方,飞快地在下一个拐角处消失不见。
三人刚走不久,上百名捕快衙役就赶到了这个地方,看着面前一具具双目圆睁死不暝目的尸体,还有杜权那撕成两片的身体,一个个面色凝重。
“头儿,没有一个活口,有人看见犯人独腿瞎眼,功夫高深,身手不凡。朝着吴兴街的方向逃去,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一个精明干练的卒子上前说道,“他们杀死了我们十五个手下,其中还包括杜权杜大人。”
“杜权?他算老几?”为首那人名叫方横,与杜权向来不对付,当下冷哼道:“仗着三寸不烂之舌哄骗了太守的信任,就可以目中无人,哼哼,死得好,好!”
周围无人敢搭茬。
方横咂了咂嘴:“连个全尸都没给他留,寻常百姓做不出这事,杜权这小子到底得罪了谁呢?他半年前还在言府做下人,靠着出卖言家才上位,做了捕头之后,一直敛财索贿,但也不算过火,想来那些商贾为了百八十两银子也不至于冒着全家抄斩的风险当街袭杀朝廷命官。这么一分析,多半就是言家的余孽在作怪。看这凶犯手段残忍,功夫又好,咱这百十来斤还是别出头了,留给太守大人去操心,才是正理。”
“大人英明。”众捕快齐声说道。
“封锁街道路口,任何人等不得通过,通知全城宵禁,派人速去禀报太守府。”方横喝道,“沿街逐家逐户排查,但凡有嫌疑者,一概不能放过,全部抓起来!”
“是!”众捕快答道。
“重点排查那些大户富商,尤其是平日里上供不积极的。爷要狠狠地办他们!”方横补充道。
众捕快哈哈大笑,知道揩油的机会来了,纷纷领命散去。
太守府,书房之内,郑柳风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持一卷书,仔细品读,看到精彩的段落还会闭上眼睛默默回味一番。
身前站立着两人安静等候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其中一人,正是方横。另一人,则是一位身穿银盔银甲的武将,身形壮硕,双目有神,两手骨节粗大,倘若言旭东在此,肯定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前天围剿过他们的荡风十三骑的头领樊天野。
郑柳风不吭声,方横与樊天野自然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候着。
“今天的事有劳二位了”良久,郑柳风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慢条斯里地说。
“为少主效力,是末将份内之事”樊天野连忙说道:“只是黑松林里没能擒住贼人,害得少主分心受累。”
郑柳风摆摆手:“这是我的失策,没想到刘谋那老贼居然亲自出马,一天一夜,奔袭千里。这种段位的高手,你们是对付不来的。好在那老贼也知趣,没有下死手,要不然你们绝走不脱一人。”
樊天野一脸愧色,心里想的却是自己那十二位兄弟个个身负重伤,不知何时才能再现荡风十三骑的威名。
“方横,如果你是言旭东,你会藏在什么地方?”郑柳风折扇轻摇,看向方横。
方横略一皱眉,答道:“言旭东那小子哪里是大人您的对手,我若是他,必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樊天野冷哼一声,只差把马屁精三个字写在脸上。
郑柳风手中折扇猛然合上:“你觉得,他费尽千方百计,逃出天牢,来到悠河郡,当街袭杀官差,是为了躲我?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躲人的吗?你若再不做出点与你那位置相符的事,可别怪我郑某不给中书令大人面子。”
方横额上现汗,连忙说道:“属下愚钝,还望大人海涵。”
“传令下去,各处人马按兵不动,明探暗探全部撤回来。”郑柳风成竹在胸地道。
“为什么?”二人齐齐问道。
“我与言旭东本是儿时的玩伴,相识已久,若不是为了姬舞,他一定还是我郑家的座上客。”郑柳风怅然说道:“所以,我对他的了解,甚至要超过他本人。以他的秉性,杀伐凌冽,肯定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而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二人抬头看向郑柳风,面带疑惑。
“那就是等!”郑柳风将折扇重重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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