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双手重新放到琴键上,拿出另一本夜曲集,翻开几页一段恬静的乐段从他指端展现出来。
“这是什么钢琴曲?”
他没有停下却依然耐心解说:“降E大调夜曲,是大家最熟悉的肖邦夜曲之一。”
“那什么叫夜曲啊?”
“是肖邦创新的一种钢琴独奏,很适合晚上听。”
江苡安不想提问,因为已经沉浸在轻缓缱绻气氛中,一曲过后,他停了下来走到墙边按下按钮,头上的一片屋顶瞬间全部消失,月光代替灯光,天上缀起点点星光,江苡安想到的是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他又换了首曲子,这首不同于上首如果上首只是静谧而这首却弥漫了惆怅,还有丝叹息。
“这个我不喜欢,听的难过。”
“升c小调夜曲,是肖邦逝后发现的遗作。”
“怪不得,你很喜欢肖邦吗?”
“嗯。”
“为什么呢。”
“不知道。”
江苡安不知道怎么接话,静默了会他又说道:“猝不及防的心动了,大概就是喜欢吧。”
轻纱月光透过玻璃沾染在两人身上,江苡安蕾丝白裙并没有换下笔直稍显呆愣的坐在何岂知身旁,即使不懂也认真的听着每首乐曲,看着他指头每次在琴键的移动。
“我喜欢最开始听的那首,有点甜甜的感觉!”
“离别曲?”
“怎么叫这个名字,名字和曲子的感觉完全相反嘛。”
“因为...”
“因为什么?”
江苡安看着何岂知的耳根变红,打断了他的解释:“咦?你的耳根怎么红了?”
何岂知以为她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慌的指头不听使唤连弹错几个音,脑子的思绪乱飞,最后“啪”的一声手肘立在琴键上,双手无力的撑头。
这种突变把江苡安惊的站起后退,何岂知转头看见躲避自己的她,眼神变得黯然。
“你...”
“觉得我像怪物吧。”他哑声道。
“你...”
“很晚了,你回去吧。”果然没人会和这么古怪的自己相处,他颓废的关上了琴盖。
“你...你是不是...饿了?”
“啊?”
江苡安小跑到前面桌上端起了一盘已经凉透的饺子,拿到他面前:“我看你晚上只吃了几口汤粉,现在肯定饿坏了。”
“你做的?”
“嗯!我...我煮的。但是现在估计已经凉了,要不我去热热?”
何岂知拉住她的手,两人都凝住了,他的指尖有茧肯定是弹琴造成的但是手心很柔嫩,就像那块手帕,令人感觉干净舒服。
握住的手立即放下,眼神中的慌乱在江苡安面前表现的一览无余,他突兀的抢走了那盘饺子:“你煮的就好。”
说实话江苡安还是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到,但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暖意瞬间袭满了自己的心房。
吃完饺子后,江苡安打算将盘子放到厨房,刚站起,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别离开。”
江苡安叹了口气,很怀疑他真的比自己大吗?可自己还是妥协了将餐盘放回幽幽道:“不离开。”
钢琴声没断,从肖邦弹到莫扎特,从古典乐讲到现代乐,从贝多芬谈到傅聪。
“我很喜欢傅聪,你知道吗?他是傅雷的儿子,他的演奏饱含思想的沉淀,丰厚不浮夸可惜他身体不适,不能经常出来演奏,我还喜欢鲁宾斯坦,他弹的肖邦作品很棒,对了还有...”
江苡安不知何时倒在他的肩旁睡着,发丝随意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动,望向她后眼神变得迷离,四周一片静谧偶有几声蝉鸣,月光从窗外透过,照亮了整个大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清冷的高跟鞋声传来,何太太立在他面前,怒将一张皱纸抛到他面前:“好玩吗?”
“还好。”
乌云遮皎月,房内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想对他说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何必自己故意写恐吓信引他注意,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安安你差点没命!”
“可是他还不是无动于衷吗?。”
他将江苡安从肩上转到怀里:“只是这件事我没想到她会来,这点我承认错误,可是你呢?你为什么把纸条放到我的房门前?为什么在她出现的当天演戏?还有为什么故意将病历本放到她床下?”
何太太理亏词穷半天才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整天孤零零的想找个人陪你嘛,你这样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不知道多心疼。”
“已经死了的人会心疼吗?”
“何岂知!”
何太太忍住心里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就算你不会表达情感,就算你妈妈有错,但她始终是你妈妈!”
“可是,她从来没抱过我,从来没亲过我连临死前也不想见我,我就这么可怕吗?”
何太太哑口无言。
“我之所以假冒.恐.吓信的确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不是传个话那么简单。”
“你要见他!什么决定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他垂眸,之前眼瞳里的凌冽转向怀里人时瞬间消失默然道:“她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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