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窗前，才发现肩上那件纱衣早已滑落在地。
重新披上，就像不曾滑落。
没有为什么——
杀一个人，也许会恐惧，杀多了，就成了乐趣，我体会到了这种乐趣。
四周残缺的尸体，在我眼里，仅仅是尸体，死人并不可怕……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所以哪里都没去，这里有吃的，有喝的，够我独自享用很多很多天。
然而好景往往不长，确切的说，只有七天。
第八天，来了两人，一男一女，而且都是活人。
那时候，活人的意义就是把与自己不相干的活人变成死人，我以为。
我坐在地上，手有些颤抖，斧子却平稳地躺在手上，我的眼里充满着恐惧。
“这儿还有个活的，怎么处理？”
“不是吃的，都不带！”
“我也不是吃的，这么说有了吃的连我也不要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又没说你。再说了，什么好吃的也美不过你的味道啊！”
“讨厌！”
“居然有这么多吃的，回去能休息些日子了。”
……
就在他一句她一句的对话中，两人搜刮了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我的食物。而后匆匆地走了，没有片刻停留。
他们走了，只留下我。没了食物，只有死。可是，我好像不想死。
不知追了多久，也不知方向对不对，终于还是放弃了，象征安全的斧头被我狠狠掷出。
也许是出于不舍，在掷的过程我的手不但没有松开，而且攥的更紧，于是，我飞了。
斧头被我举在头顶，我无力的趴伏在地上。疼，我没哭。我爬起来用手背擦揉着眼睛，没有泪水，我没哭。
我没哭，是谁在哭？
不，这声音也许不是哭，也不是笑。
寻着声音，我见到了赤裸的男女，他们纠缠在一起，蠕动，呻吟，喘息……
他们重复着动作，直到不能再重复……
直到结束，直到死亡……
换上没有血的长衣，擦拭完斧头上的血，带上我可以背负的吃的，离开。
直到遇到了流民、马赋、师傅……
４
重新倒上一杯酒，新的生活。
再次倒满一杯酒，又是新的开始。
其实生活不过如此——
今天是清明，今晚我要去杀的人，是高手。
回忆着过往，我不记得结束过多少人的生命。所以今晚纵使是我死，我也不该有埋怨了，我已经是死有余辜的了。
不、不、不，我还不该死。
尽管我杀过很多人，但我仍不该死，因为被我夺走的生命都是交换过价值的。
所以在没找到交换我的生命的价值前，我还不该死。
而我的命又是怎样的价值？
我能想象的到，没有了我，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一丁点的改变，酒馆一样会有人取代我的位置，该死的人也是一样会死。
回到床上，搂着怀里的女人，尽管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身世、经历，也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正如你也不知道我的一样。温存着、缠绵着，我们终究是两不完全不同的个体，活着，只是单纯的为了生存，单纯的没有错，也没有对，我们只是选择着不同的方式，或者干脆没有选择，我们共同有的，就只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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