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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半生人 二 神秘的小楼(1 / 1)

自这次之后半年间,二叔都没有再来过。我曾去祖屋里找他几次,但他一直都不在。加上我本身乡长秘书的工作十分繁忙且琐碎,时间一长,我心中也就渐渐放下了此事,就当二叔是神经不正常。

谁料那年的夏季某一天下午,我好不容易忙完了乡长交代的任务,光着膀子满脸油汗的躺在办公室里吹着呼啦作响的电风扇。刚刚有点迷糊,就听见有人重重的敲门,我十分不耐烦的起身,拉开门,正要呵斥来人,仔细一看,是二叔。二叔一如既往的一脸冷漠,见了我,一指衣服,冷冷的道:“木伢子,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

但是这次我决定不理会二叔,一方面我心中就认为我二叔是个神经病,另一方面我在政府工作半年了眼界开阔了不少,也沾染了不少基层政府人员的坏脾气。于是我一句话没说,抬手就要关上门继续睡觉。二叔见状一把推开门,力气依然大的惊人,我被反震的一个趔趄。

我有点恼怒的说道:“二叔,这里是乡政府!你再胡来,我就喊人了!”

二叔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大踏步进了办公室,捞起我的衣服扔给我,道:“张端木!你不怕你惹麻烦你就喊!穿上衣服老老实实跟我走!”

当时我那么的年轻气盛,根本没有想到二叔是怎么进的乡政府办公大院,以及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我被二叔一激,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啊!抓反共分子分子分子分子分子分子啊!”喊完,门口保卫室立马冲过来三四个保卫人员。我得意的一指二叔,恨恨的道:“快,就是他,把他抓起来扭到派出所!”这几人就要动手,而被惊动的乡长也一脸怒容的到了我这,一看二叔,脸色一变,大声呵斥走保卫人员,一脸谄媚的道:“张大哥,怎么,这小子不跟你走啊?”

二叔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发号施令的道:“你,还是把木伢子开除了吧,张广泰那里我会交待。”

乡长连忙点了点头,忙说道:“是是,这小子是欠收拾。”然后看向我,换成公事公办的脸色说道:“张端木,现在起你就被开除了,不再是政府工作人员,去财务室领你这个月的开支吧!”

二叔摆了摆手,道:“要什么开支!跟我走就行了!”随即一把拽住我,把我往外面拖。

我心中一方面十分愤怒,一方面却又十分骇然,乡长怎么对二叔这么尊敬,看来是大有来头。我还想要挣扎,不料二叔力气真是大的惊人,双手被他一只手掌抓住,被捏的很痛,动弹不得。

二叔又略微温柔的对我说道:“放心,木伢子,我是你二叔,不会害你的,跟我走,你想要的答案会有的。”

我听了,不再言语,只好先跟他走,看他要带我做什么。

出了门,二叔带了我上了一辆停候在政府大院门外的黑色高级轿车。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坐高级轿车,那时候,别说是乡长,就是镇长,都不一定有轿车。我坐在车里,十分兴奋的左看右看,一会摇下车窗看看窗外飞驰的风景,一会探身摸摸方向盘。

等我稍微安静了一点,二叔平和的说道:“木伢子,想开上这轿车吗?”

我兴奋的拼命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二叔,你很有钱吗?”

二叔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钱?对于我们这一类人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我惊讶的问道:“我们?这一类人?什么意思啊二叔,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卖关子了?”

二叔说道:“到了地方你会知道的。”随即闭上了眼睛不在言语。

我见他不再说话,也只好默默等待。

轿车很快就出了乡里,转到了一条我不认识的道路。那时候,柏油公路和高速公路等还没有,大部分道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一路上十分的颠簸,我第一次坐车,有点不习惯,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叔把我拍醒,道:“张端木,醒来,到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跟着下了车。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占地不大的类似于农家小楼的两层建筑的院子里。

我问二叔,这里是哪里,二叔只是淡淡的回应说,这是你以后和我一起工作的地方。

我不解,但有没办法撬开二叔的嘴,只好先跟着他进了小楼。二叔先带着我上了二层,二层除了几间古朴的房子外,就是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二叔和我站在阳台上,我极目远眺,发现小楼周围全是一片片的小树林和荒地,一条窄小的道路从小楼扯向远方,我能看到的地方就小楼这一个建筑。

我忍不住,问:“二叔,这到底是哪里?”

二叔缓缓道:“这里地处省城郊区,方圆十里就我们这一栋楼。这一栋楼,是我们天机营唯一也是最后的大本营。”

我第二次听见“天机营”这个名字了,就要发问,二叔摆摆手,道:“走,关于我们天机营的东西,我会给你系统的文字资料的,你问我,我也说不完。”

二叔又带着我下了楼,进了一楼最东边房间,然后拨弄了几下房间里的书架,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楼梯口。

我再一次十分惊讶,二叔却再一次制止了我的发问,示意我跟他顺着楼梯下去。约莫走了有二十多级台阶,终于站到了平地之上。眼前也一亮,发现这地下并不是我刚才想象的一个小小地窖之类的空间,而是一个面积起码有上千平方的超大空间。里面灯火通明,中间是一个上百平方的大厅,摆放着数百张座椅,上面却空无一人。四周整整齐齐的排布着一个个的房间,离我最近的一个房间,挂着一个发黄的牌子,写着“十二号接待室”。这么大的地方,却只见寥寥数个形色冷峻的人穿梭在各个房间之间。

而我和二叔的到来,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也没有人来接待我们。二叔却不曾停留,示意我继续跟着他走,到了大厅最中间,二叔在旁边的柱子上拍了一下,柱子中间露出一个键盘,二叔熟练的摁了几个数字,地面上一个圆形区域缓缓打开,又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口,但是这个楼梯被装饰的漂亮很多,光线也是十分充足,隐隐能看见下一层的空间。

二叔和我顺着楼梯下到这地下二层,这二层的空间相比第一层就小了很多,估计也就只有二三百平方,但是装饰的非常漂亮,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但看起来,却也有些年头了。二叔带着我推开最西面的房间,进门时,我抬头看了下,发黄的牌子上写着“机密资料室一”。进了屋,二叔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示意我也坐下。我扫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里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了,桌子上椅子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尘,地上也横七竖八的全是纸片。

我小心翼翼的吹走椅子上的灰尘,慢慢坐下,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二叔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道:“张端木,你先在这个房间待一段时间。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基本都在这里。”二叔撇了撇地上散落的纸张,略显尴尬的微微一笑:“当然,这里的卫生还需要你自己搞一搞。”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二叔接着道:“你也是暂时在这里办公,等天机营长觉得你成熟了,你就能换到最好的办公地点了。吃饭去地面上的食堂,睡觉也是地面上的房间。”说完二叔转身就要出去,临出门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在这里权限是很大的,除了这一层的营长办公室你不能进之外所有的地方都能去,这里的人除了我和张广泰之外都是你的手下,二层楼梯口也先不用关。但是记住,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我点了点头,连忙问道:“那我现在做什么?”

二叔道:“看资料,找你需要的答案。”说完就出去了。

我再仔细看了看这个办公室,面积倒是不小的,约莫有几十个平方,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桌子前面有一张很大的老板椅,另一面并排放着四把靠背椅,两面靠着墙有两排很大的文件柜,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文件袋。房间地上有装潢的很大气的吊灯,我开了开,能亮。一边墙角还有几个高大的花盆,里面的花卉早已死掉腐烂了,看不出什么花,另一边墙角是一个一米多长的鱼缸,里面是干枯的。其实整个办公室算得上是豪华的,但是由于很久没有人在里面了,显得十分破败和脏乱。

我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什么,像是一个故事,但是没头没尾,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页脚处有着一个编号:“A—十二—38页”。我只好出了门,上了楼梯,到了一层,喊几个人来给我搞搞卫生,整理下办公室。我心想,既然二叔都说了我权利大得很,那我不用白不用,另外我也想好了,如果我喊不动人,我就借口说我在这没有地位让二叔放我走了算了。不料,我在一层大厅随便拦住几个人,都是毫不犹豫的放下手头的事情,来二层帮我打扫卫生,而且看起来似乎很十分乐意的样子。

那时年轻的我神气的看着那几个人忙碌的帮我整理地上的纸张,擦桌子,扫地,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四十多岁的壮汉,从面上来看饱经沧桑,但是神情十分坚毅和专注,不知道为什么会待在这个地方。但我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二叔很有钱,给了他们很高的待遇吧。

我吩咐他们赶紧把办公室弄干净,然后我慢慢的上了地面,找到食堂,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食堂表面看起来不怎样,但是伙食远远超过乡政府,平时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都有。于是我毫不客气的让食堂人员给我打了十几盆饭菜,大快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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