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黑白子越下越多,漏洞也越来越大,黑白子不再按照既定的规则落子,每一子都毫无章法。两方落子都很快,只是几个呼吸间便落下了十数子。对弈双方却都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虑怎样收拾残局,但越下漏洞就越大。这一刻他们似乎忘记了对弈的规则,变得不再会下棋,也失去了对阵势的掌控。
观棋的老僧人也紧皱着眉头,手中的念珠被手指捻的很快,念珠被捏的吱吱作响,像是要破裂了一般。
乱了,整个棋盘都乱了!
乱的不知该如何收拾,乱的没有了阵势,更没有了规则,输赢显得很迷离!
……
……
最后棋盘上只剩两个位置还没落子,其中一个位置本应是白子的阵势出现漏洞的那一子落下的位置,而另一个位置则本应是黑子的阵势出现漏洞的那一子落下的位置。若黑白子刚开始就落在那两个位置上,那这两方的阵势就不会乱,整个棋盘也不会乱,输赢也会按着既定的规则来分,可现在规则已乱,输赢也没有了辨别,整个棋盘就只剩下了乱局。
只剩这两个位置,所以白子最后依旧落在了漏洞出现前就应该落下的位置,然而这一子落下,却将半个棋盘压成了粉碎,就连这半个棋盘上的其他棋子也都成为了碎末,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颗白子还压在棋盘和棋子碎成的粉末上。而另一半棋盘却完好无损,那空着的另一个位置就处在棋盘的断裂处的边缘。
与老渔人对弈的老者捏着黑子迟疑了一下后才将黑子落在了那个位置上,这一刻剩下的这半块棋盘也碎了,棋盘上的其它棋子也都碎成了粉末,整个棋盘只剩下最后的这两颗黑白子压在棋盘和棋子碎成的粉末上,输赢彻底的没有了分辨,也或许最终赢的是这两颗棋子。
这时老僧人的念珠也不再转动,所有的念珠上都布满了裂纹,清风拂过珠串轻轻的随风摇摆了一下,却将所有的念珠都震碎了,就连那条串念珠的红绳也都断裂成了数段。
老僧人将留在手中的念珠碎末洒落,看着剩下的那两子问道:“一子应为天涯,另一子又是谁?”
老渔人将白子收起捏在手中说道:“或许老天涯会知道,我却不知道!”
与老渔人对弈的老者将黑子拿起,问道:“这两子那一子是天涯?”
“这两子那一子都不是!天涯怎会被人握到手中,除非谁能握住整个天下!”
一个略显肥胖的青衣老人提着个竹筒酒壶,边喝酒边迈步走上了山顶,坐在了那个空着的位置上。
“我刚才上山前见到那个老头子了,他说这一代的天涯是个有根的天涯,而根就在天下!”
青衣老者又喝了两口酒,顺带着还砸吧了两下嘴巴后,继续说道:“天下有三个天下,这座山和整个天下总不会是他的根吧?要真是的话那就算是天涯老祖从坟头里爬出来也没他境界高!所以他的根只可能在那座小天下!”
话听到此,老僧人从石凳上站起,一句话也没说就向山下走去,手中没了念珠,所以也不再端着手臂,如同一位俗世老头似的,将双手后背,有些愤愤的离开了。
“嗨…!”
持黑子的老者见老僧人走后,也站了起来,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后,也向山下走去,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失望。
老渔人面带得意的看向青衣老者说道:“嘿嘿…师兄厉害!”
“厉害什么啊!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青衣老者瞪眼望了老渔人一眼,又猛灌了一口酒后,说道:“这次可能会是咱们亏了!我总感觉天涯有根不会是什么好事!”
……
大地极西荒原上,一位身着素白衣衫的老者向着无际的西方走着,步伐不快也不慢,每一步落下都有种扎根于地的感觉,非常的稳定,而每一步的步伐也都非常的一致,不急不躁的用脚步丈量着大地。
孤独的老人却没有一丝孤独的情绪,平静的神情静的如那万里无云的晴空,即使是肆虐的狂风也改变不了没有云烟笼罩的苍穹。
没有人知道这位老人要去向哪里,遥远的西方是个未知的地方,有人说那里是方外天涯,也有人说那里是天涯人的归宿,还有人说走到那里才算是真正的走出了天下。
这位素衣白衫的老人是天涯门中的一代天涯人,下一代天涯人的入世,使得他不得不选择隐世天涯,走上这条天涯人注定要走的——天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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