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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易按着原路拐过几条深巷,又踏上了那条繁华的大街,在定缘桥边又一次见到了那名钓鱼的老翁,向东走过很远后回到了湖边的宅院,而在湖边的柳树下灵汐站在吴大柱身旁似乎聊得正欢。
卜易渐近的脚步声引起了灵汐和吴大柱的注意,灵汐回头时卜易已经走到了柳树下,吴大柱没有回头却很是惊喜的开口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要进小宗院的人,看来我们这临湖村也要出一名人人敬仰的大修行师了,以后跟别人吹牛时我也有的炫耀了,看我家那个老婆子以后还敢再说我认识的人都是些狐朋狗友!”。
“柱子叔谬赞了!”
说话间,卜易走近吴大柱的身旁看了看空荡荡的鱼篓问道:“昨天就没钓到鱼?今天怎么也没钓到?”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这里每天都能钓到很多条,拿菜市上卖了也足够我家里开销的,可这两天在这里却一直钓不到鱼了”吴大柱有些抱怨的说道。
“那你就换个地方钓吧,可能湖里的鱼都已经知道这里危险了”灵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要不你往东边移过去五丈的距离试试”
吴大柱疑惑的回头看了看灵汐,又往东边五丈外看了看说道:“那里能钓得到?”
“反正你在这里钓不到,那还不如移到那里去试试呢”灵汐回应道。
吴大柱想了想感觉灵汐说的也真有些道理,于是收起钓竿拿起鱼篓起身向东走去。
“柱子叔,我和灵汐还得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就不陪你了”
卜易忽然想到了自己昨天答应灵汐的事,于是向吴大柱话别后,转身向家里走去,灵汐则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了湖边。
回到屋中,卜易直接向靠在墙角的窄刀走去,在天启人的习惯中,男人上街是不可不带兵器的,否则遇到有人挑战就只能徒手与人搏斗,可谁会想要徒手去挡人家的利刃呢?所以没有那个男人上街的时候会不带兵刃,甚至有些女子也会随身带上一把剑。
窄刀静静的靠在墙角等待着卜易伸手拿起,然而弯腰取刀的卜易握住窄刀的刀把后却迟迟没有起身。
他很清楚的记得地面上的那条细微的裂缝在他早上出门时还没有的,那么这条裂缝又是怎么出现的呢?
想着这些,卜易直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水灵汐,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离谱了,一个连土匪都害怕的小女孩儿又怎会用刀呢?
事出无常必有妖,但是想不通便不需要再多想了,否则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还不如用想这些想不通的事的时间来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所以卜易只是呆愣的想了一刹那后就微微的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全都甩在了脑后,转身向门外走去,窄刀也被随手压在了腋下,虽然这里的天气很暖和,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将双手互揣进了衣袖内。
“走吧,带上那匹大黑马”
卜易经过站在门旁的灵汐身边时,停步想了想后说道:“到集市上你也买些女孩子的物事吧,毕竟到了大城也得打扮打扮”。
灵汐呆愣了一下后,看着卜易从她身旁走过的背影笑了,第一次感觉卜易对她有了在乎。
卜易走到院子门前回头时,却发现灵汐依旧站在屋门旁边看着他微笑,于是有些不知所以的说道:“嗯?你笑什么呢?快走啊!”
“哦,没事,走吧”灵汐这才反应过来,应声向大门外走去。
……
再次沿着河岸大路走到定缘桥时已经不见那名钓鱼的老翁,可能是如吴大柱一样换了地方,也可能是见日头已经当头回家吃饭去了,卜易只是随意的扫了一下桥边河岸,便牵着大黑马走上了石桥。
跟在身旁的灵汐虽然未施粉黛,但无暇的脸庞依旧清丽不俗,跟大街上来往的很多女子比起来也丝毫不输靓丽。于是过往的男子不免对其有了倾慕,也不免对灵汐旁边的卜易有了羡慕和嫉妒乃至怨恨。
卜易抬头看了一眼正挂南天的太阳,对身旁的灵汐说道:“先吃饭吧,吃过饭再去买东西”。
“好,我也饿了”灵汐回应道。
定缘桥南不远处的路边,一个面摊前挂着一条布挂,布挂上写着阳春面三个大字,距离很远都能看的很清楚,隐约间还能闻到一丝葱香味。
面摊只摆了两张四方桌和八条长椅,卜易和灵汐走到这里时,一张桌子旁已经围桌坐下了四人,而另一张桌却还空着。卜易让灵汐先坐到了那张桌旁,自己牵马在不远处寻了个拴马的桩子,将马拴好后提上窄刀走回面摊前要了两碗阳春面,在灵汐身旁坐了下来,而窄刀也被习惯性的靠在了长椅上随手就可抓到的地方。
没多久,两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便被摊主分别端到了他们的面前,清水一般的汤浸没着白皙的面条,两颗过油的菜叶盖在面上,将面的白皙遮住了大半,十几二十多颗小葱花点缀在清白的汤面上,散发着清爽的香味,青青绿绿的更勾起人的食欲。
卜易从桌上的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随手递给灵汐一双,自己则快速的打破了将碗中的清白,随意的搅动几下后,挑起一缕面吸进了嘴里。灵汐带着意料之外的娇羞接住了卜易递来的筷子,轻缓的将碗中的葱花拨到了一旁,这才挑出很小的一缕面,放进了微张的樱唇中。
在卜易吃面时,由南而来了一辆车厢上镶着金边的马车,赶车的是一名留着山羊白胡子的老翁。老翁将马鞭抱在怀里,身体斜倚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惬意。
似乎是为了让老翁睡得更安稳些,也似乎是为了让路人都能来的及避让,马车走的并不快,甚至路旁的小顽童都能快步的从车旁追过。通过车厢门帘的缝隙可以隐约看到车厢内端坐的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而就在马车距离卜易和灵汐所在的面摊还剩十多米时,车厢的门帘被车厢内的女子掀了起来,此人正是追进北三道巷里却没有追上卜易的云一叶。
“刘伯,在那个面摊前停一下,我饿了,想吃碗面再走”云一叶对赶车的老人说道。
“小姐,再多一会儿就到家了,想吃阳春面的话,家里的大厨做的更好吃”
被云一叶称为刘伯的老人在云一叶掀起车厢门帘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在他看来这种路边小摊绝对没有骠骑大将军府上的大厨做的好吃。更何况从此到府上也真没多长路程了。
“就在这里吃吧,家里的大厨做的是更好吃些”云一叶看了不远处的卜易一眼后对刘伯笑着继续说道:“但是家里的大厨做不出这里的滋味”
味道有酸甜苦辣咸,而滋味却比味道包含的更多,有时候思念是一种味道,有时候喜悦也是一种味道,更有时候痛苦也是一种味道,但这些味道却都不是嘴巴能够感受到的,因为这些味道全都是生在心间的。但是刘伯也只是将云一叶说的滋味当成了阳春面的酸甜苦辣咸而已,可这酸甜苦辣咸的滋味,路边小摊又怎能有大将军府上的名厨调配的好。
云一叶说完后就放下了门帘,刘伯虽然疑惑着这路边小摊怎能有大将军府上的名厨做的好吃,但还是将马车停在了面摊前。
门帘重掀,云一叶弯腰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却并没有如平常的大家闺秀似的踩着垫脚凳扶着马夫伸过来的手臂巧步走下,而是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活像个经常上树翻墙的野小子。
“老板,来碗面!多放点葱花啊!”
“好嘞!客官您先座,面马上就好!”
云一叶在与面摊老板的一呼一应间坐到了卜易的对面长凳上,而卜易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就再次低下了头,继续吃那碗快要吃完的面,水灵汐也没有因云一叶的落座而有什么不适应,只当云一叶是如他们一样肚子饿了要吃饭的路人而已。
“小弟,是不是你?”
坐在卜易对面的云一叶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放下茶壶后又随手从筷筒中抽出一只筷子沾着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朴易。
低头吃面的卜易听到了云一叶的话,也在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了那两个用水写出的字,然而却并没有理会这些,继续吃着那碗面。反倒是灵汐注意的看了一眼那两个字,而只是这一眼就让她的心里掀起了很大的风浪。
这两个字与卜易的名字太过相近,而且看云一叶看向卜易的眼神似乎她写出这两个字根本就是写给卜易看的。女生的心思永远都很细腻,所以灵汐从这两个字联想到的事很多,多到感觉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靓丽的红衣少女很可能会是自己的情敌,所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连碗中没吃几口的面都忘了。
云一叶没有注意到灵汐眼神中的变化,也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灵汐的神情有什么样的变化,只是紧盯着对面的卜易,等待着卜易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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