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弟子私下里交换了一下目光,竹风出声道:
“大小姐……”
松间做手势打断了竹风的话,一个大礼深深地行了下去:
“是,掌门人!”
长明澈淡淡地瞄了松间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怀里的父亲,她浑身的衣衫正在被鲜血一寸寸浸湿,她看起来像是正在涅槃重生的火凤凰,只是,是那样绝望而充满恨意。
……
时隔七日,小冬再次在岷山众弟子面前出现了,她被铁链绑在七日前她一剑贯穿长琉璃肩膀的白玉柱上,茫然而费力地睁着眼睛,望着下面愤怒的人群。
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呢?
因为这七日炼狱般的折磨,她身上的痛感来得很迟缓,所以她还有余力思考这些问题。
她单薄的衣服和长安隐一样,都被鲜血浸透了,累累的伤口在破裂的衣衫间闪现出来,娇嫩白皙的皮肤被抽得翻卷起来,露出可怕的伤口。
数不清多少记刺鞭,劈头盖脸地照她的身上抽下,伴随着声声的叱骂和责问,所幸她的一切感官都变得迟缓了起来,并不觉得很痛,尤其是她的听力,所以,那些叫喊声,怒骂声,落在她的耳朵里,统一变成了嗡嗡的蜂鸣,只有一些片段可以分辨出来:
“你到底……什么人?”
“是谁派你来给……下毒的?”
“快说……你究竟受……指使?”
下毒?谁下毒?什么毒呢?
小冬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音,只好靠在冰凉的白玉柱上,好让身上被鞭打的灼烧感减轻些。
除了长明澈外,没人知道事情的原委。
而长明澈偏偏不在,小冬认识的人,唯有长琉璃,他正直挺挺地跪在赤羽殿门口,背对着自己,半声不吭。
她已然丧失了判断力,冲着长琉璃的背影,艰难地用肿痛的喉咙挤出了低哑的声音:
“我,我没有……救……”
在她开口时,弟子中为首的松间便挥手令众弟子安静下来,大家统一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赤羽殿门口的长琉璃。
小冬祈求地望着长琉璃,嘶哑而稚嫩的童声听起来让人心疼莫名:
“我没有……我……没有受人指使,我是……”
长琉璃扭回了头,静静地凝视着遍体鳞伤的小冬,淡然的模样,叫人完全想不到,刚刚他得知父亲身亡的消息时,是怎样的疯狂。
他的口气,安静得像在诵念经书:
“杀了她。”
还没等众弟子反应过来,就听一个冷冽的女声,在广阔的赤羽殿前响了起来,激起了层层叠叠的回声:
“不可!”
长明澈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一袭淡蓝色纱衣已被染成彻底的血色,血仍顺着裙裾滴滴答答地下落,她沉静地迈步,走向小冬,在白玉柱下站定,语气平静道:
“我问你,他为何会死?”
小冬努力地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可她的力气已到了竭尽的边缘,她的否认,看起来是那样虚弱而没有说服力。
长琉璃再也沉不住气,厉声喝问道:
“长明澈!你不杀了她为父亲报仇,还问她这么多,有何用处!难道父亲能死而复生吗!啊?!”
长明澈连头也不回,只一挥衣袖,就是一记凌厉的耳光,正中长琉璃的脸颊,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长明澈的袖子被风卷起,她冰冷的声音是那样空远而漠然:
“长琉璃,闭上嘴,我正在审问犯人,谁允许你插话?还有,岷山掌门的名讳,是你随便能叫的吗?”
语毕,她转向了小冬,命令道:
“你说。为何?”
为何父亲食用了小冬炼出的丹药后就中了剧毒?难道她是有备而来,专程为毒害父亲?难道是父亲的仇家?或是……
长明澈正心乱如麻间,陡然听得耳边响起了一个男人嘲讽的声音;
“因为你父亲蠢。上辈子,她是调玉专门用来炼□□的药鼎,你父亲拿一个□□鼎炼药,不是自食恶果,又是什么?”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