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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深入虎穴 一(2 / 2)

法师已从刚才的自我恼怒中回过神来,姿态优美地摊开双手,但他的眼里盛满的却是不信任,“我很高兴你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对叶大先生很了解,他是一个博古通今、心胸宽广、又温和安静的人。他对自己的弟子虽要求严格,却很是爱护,你嘴里的叶大先生怎么就成了个目无下尘、尖酸刻薄的人?”

“你在荆园住过?”紫苏紧跟一句。

“没有。”

“那你能知道多少内情?”紫苏不屑地说,“多少人讲荆园是救苦救难的圣地,可你知道里面几房有多少争斗?这此足已告诉我,地位和权力是改变一切的最佳手段!我不要庸庸碌碌作个小辈,这次出来就是我崭露头角的机会。”

法师并没有收起他的疑惑,但他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你要一鸣惊人,有许多种方式,为何偏要来跟踪我们?”

“我跟踪你们,就是要证明我的聪明和能力。别人都以为你们是行善积德,我却知道你们的目的。我是个雄心勃勃的女人,在我的生活里不要那些个小打小闹,那只会是留给我不愉快的空白。你们费这么大力气,当然想得到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可能价值连城甚至关系朝廷;我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因为这就完全可以让我有机会得到我所希望的一切!”

“看来你对我们了解得很多嘛?”法师语速缓慢,但他的心跳却在加快。

“当然,我说过我是个出类拔萃的人。”

“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说了,你们能让我得到我想得到的吗?”紫苏步步紧逼。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法师斥责道。

“是吗?”紫苏向欧阳逸的方向移了移,眼光傲慢而清澈,“你们不就是想要把那分开的木质双鹦鹉再配成一对吗?”

“你连这个也知道?”杨义大惊失色地瞅着紫苏,又紧张地回望了一眼法师。

法师嘴角上挂起一丝冷漠,“让她说下去。”

看到杨义的表情,紫苏有些得意,“我要证明我自己,我和叶真儿是一样的,甚至比她还要优秀!”

“这么说你有那半只鹦鹉的下落啦?”法师像个谨慎务实的农人,小心翼翼地打着自己的算盘。

“你觉得呢?”紫苏的音量因激动而升高了不少。

“我得见了棺材才能落泪吧。”法师相当吝啬而又非常理智。

“我也不能傻到就在这里把什么都倒出来吧。”

杨义一直在往紫苏这边挪,紫苏并不看他,却是继续对法师说:“我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就可以让我们俩的希望都落空。”

杨义停了下来,因为花招被戳穿而羞辱地瞪了紫苏一眼。

“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了!”法师变得温和而爽快,甚至有一点恭谨的笑意。

“太好啦!”紫苏用手一拍额头,不无豪情地说,“那你准备和我一起去了?”

法师用手指轻敲座椅的扶手,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发红。“我就当一次傻瓜,就信你一次。”他回身对杨义说:“咱们走!”

“他们呢?”杨义用目示意柱子和欧阳逸。

“带上。”

“明白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法师带他们绕到了山神庙的后面就停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苏脸上显出一种怀疑又狂妄的表情。

“我只能走到这里了,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这句话像是从法师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他的整个脸呆板而灰暗。

“我还以为是钥匙呢。”紫苏的双眸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喜,她把目光在欧阳逸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从发上拔出宝钗,钗上是一只金凤,她用手在袖笼里抽出一块丝帕,在金凤上来回抹了抹,金色褪去,露出木质本色,凤钗前后部分也脱落了下来,还原成一只鹦鹉的形状。

法师的弟子们再一次发出惊呼声,法师也眯起眼珠翻动、闪过狡黠攫取光芒的眼睛;嘴巴前伸,如同要发出什么强硬命令的话来;而他那保养得洁白柔嫩的双手,更是绞在一起来回拧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冲上前去。

紫苏却像只沉浸在对鹦鹉佩的观察上,并不去感觉他们的紧张,“把火把拿近些。”她头也没抬地说。

法师一挥手,一个手下小跑着来到紫苏身边。紫苏就这么仔细看着佩饰,其他人都大气不出的站着。只有欧阳逸还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一样,哆哆嗦嗦,东张西望。

“明白啦。”紫苏抬起头,“这鹦鹉上的花纹就是另一半的路线图。鹦鹉佩的眼睛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想来你那个鹦鹉佩尾部也有个点了。不过你那个点是个终点,而我这个眼睛却是起点。”

“那我们就跟着你走吧!”法师抖了抖长袍,恭维地笑着。

“让我回家吧!”一直没有出声的欧阳逸突然开口,他蓦地钻到紫苏面前,脸色苍白,汗流涔涔,甚至拉住了紫苏的衣襟,“小姐,我在这儿也没用,看在我帮了你忙的份上,就放我走吧。”

“干什么你!”杨义抢前一步,从身后拎起欧阳逸的脖领子,怒气冲冲地说,“你小子老实点儿,再要多事,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欧阳逸抱住脑袋,连连讨饶。杨义把他重重摔在地上,把双手拍了拍,像他的手被玷污般;然后又回到法师身后。

这个插曲带给紫苏一瞬间的停顿,她把那由于少了发钗固定而显得仓促松软的发辫理了理,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对法师说:“让这小子走在最前面吧。”

“没问题。”

“还有,我现在就要知道我们将要发现的是什么。”紫苏毫不掩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渴望。

“你不是说了嘛,不是金银珠宝,就是惊天阴谋吗?”法师此时已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

紫苏也不示弱,“这就是说你也是道听途说,对里面是什么也一无所知了?”

“的确可以这样说。”法师没有一点不自在,甚至露出真诚的歉意。

紫苏极其迅速地向欧阳逸投去一瞥,然后垂下眼睑,黯然无语地把那只木质鹦鹉在手中上下转动着。

“我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你玩心眼儿,”杨义用手搔了搔脑门,有些着急,“我们不是道听途说,可里面有多大的秘密我们也真不清楚。”

“让我相信也不难,”紫苏双眼半开半眯,直视着杨义,“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义看了一眼法师,法师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我们在闽南时遇到一个老头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浑身皮肤溃烂,奇臭无比,有人说他是妖孽,要取他性命,可又没人敢接近他;他也不敢见人,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本来要自生自灭。正好我师傅去那里,他可是慈悲之人,就采药给老人洗浴,虽然没有医好他的病,但却让他不再那么痛苦。老人临死时也很安详,为了报答我师傅,就把一只木质鹦鹉给了我师傅,说出鹦鹉上的秘密,并且说还有一只就在这一带地域,让师傅一定要把那一只也找到,打开宝藏,用里面的钱财救济众生,替他赎罪。我们之所以不想明目张胆地打听另一只鹦鹉的下落,就是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派胡言!”紫苏在心里骂道,但面上却是浅浅一笑,假装信服。“明白啦,”紫苏指指庙后的墙面,“那这里就是你那一半上所标注的终点,我这一半的起点,也就是藏宝地点了?”

“正是,”法师张大眼睛,俯身向前,嗓音里透出一股脉脉柔情,“老人泉下有知,也该明目了。”

“那你开门吧!”

杨义上前一步,用手在一块墙砖上拍打了几个,墙左下角几块砖徐徐上移,一道暗门出现了。

“走!”紫苏用脚踢了下欧阳逸,欧阳逸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却没挪地方。

“你小子快点儿。”杨义上来就是一把,把欧阳逸推得一个趔趄,身子撞到墙面上。杨义并不甘心,没等欧阳逸站稳,就又是一掌,这样推推搡搡,欧阳逸第一个进了暗道中。

“里面好黑!”欧阳逸又把头探了出来。

“下去!”杨义举着火把跟了下去。后面是紫苏、法师他们。

紫苏借着火光把这里看了个清楚,就像一个普通的暗屋通道,有几个台阶可以下到下面的一个小暗室中。暗室四面墙壁都用石砖彻成,可能年代太久,一时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是墙上用来插火把的几个架子上还留着一个火把。

紫苏心里一动,“你们能进来,干嘛不自己找呢?”

“笑话,我们要是不用图就能找到暗屋中央,还用费这么大的劲找那半个鹦鹉干什么?”杨义回头瞪了紫苏一眼。

原来如此。紫苏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个暗室初看起来,就如同平时大户人家隐藏财宝的地窖或者夹墙之类,如果不是有鹦鹉佩在手,一般人都会以为只要找到这个暗室就是大功告成了。紫苏仔细看了看鹦鹉佩,又上下打量了暗室半天,对法师说道:“其实这里只是通向下面更深去处的一个平台,不过这里的机关想来你们也破了。”

法师点头道:“你确是个聪明女子。”

杨义却不屑地把嘴一撇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然,”法师反驳道,“这丫头是闻到了特别的气味。”

“法师确有心机,”紫苏的忧虑再深一层,但她依然面不改色道,“我学医之人似乎对血迹很是敏感,一进这里我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就是血腥之气。再说这地上一看就是有人收拾过的样子,看来你们常进来碰运气,不过付出的代价一定也很大。”

从跟上法师到现在,杨义一直把女人当成是头发长见识短的玩物,不想今天紫苏的表现打破了他的这种认识,他不由有些恼怒。“我们大老爷们为达目的,流点血算什么?”

“你们的本事也就到这儿了,为了打开这里的暗门,损兵折将已是不少,下面没图就只有束手无策了。”紫苏傲慢地说道。

杨义见她如此更加生气,“时间不早啦,大小姐您还是少磨些嘴皮子为是。”一边说,一边一脚踢开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欧阳逸,在欧阳逸刚才蹲着的墙边上找到一块刻着标记的石砖,上前将砖撬开,慢慢伸进手去,用力一拉,大伙正对着的墙面与打开通道入口一般,吱呀呀向上提起,露出一个门洞。法师的手下不禁一阵欢呼。

杨义继续押着欧阳逸向里走。欧阳逸回头用忧郁求助的目光望着紫苏,紫苏似乎有些心软,她说:“我这里有地图,不会有事的,你下去吧,我不会让你踩到危险的。”

欧阳逸背上渗出了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出的汗水,他张了张嘴,似乎一种弱者的愤怒涌上心头;可一看杨义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就又泄了气,硬生生把想说得话又咽了回去,转过身苦着脸向洞中爬去。从这里再往下走,连台阶都没有,只能通过附在墙边、通向更深处的一把铁质梯子。下了约十来步,脚就可以着地了。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出这里还是一个通道。欧阳逸和杨义都站下来等紫苏。

紫苏下来后,拿出鹦鹉佩,对杨义说:“这鹦鹉佩上的花纹由一个个多少不同的极小的点组成,点数应该是步数;花纹咋一看是要表现鹦鹉羽毛的纷飞,其实是指出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她又对欧阳逸说:“不用怕,我告诉你什么,你大胆走就是了。”

“说得轻巧。”欧阳逸嘴里嘟囔了一句。

紫苏像没听到,指挥道:“看着地上的花砖,直走十二块。”

欧阳逸战战兢兢走了十二步停下来,用杨义给的乌石在地上做个标记,方便往回走。这里比刚才走的通道要窄许多,天花板变得也越来越低;潮湿发霉、异味很重的空气里同样夹杂着血腥之气。“看来他们已走到了这里,只是在这里也中了不少机关,想来就没有勇气再前进了。”紫苏想着又指挥欧阳逸向左走向右走。这通道高时不过丈许,低时人只能弯腰爬行;宽时有二丈见方,窄时人只能侧身而过;如果没有地图,这一路上不要说中了机关埋伏,就是没有阻碍,要走过来也不容易。他们一行除了紫苏的声音,再就是脚步之声。有个手下咳嗽了一声,大家都回头瞪他,像几十把钢针向他投去,整得他恨不得用药毒哑自己。这种一个个心惊肉跳、举步维艰,却又不屈不挠地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大厅之中。

这里的面积比刚才的那个暗室面积大两倍还多,结构与它相仿,花砖地面,石砖墙壁,墙壁上有几个火把架子。在紫苏确定这里没有机关后,大家把火把架到墙上,这才细细打量那一堆堆在大厅当地的东西。那是一段一段堆积如山的木头,基本上都已发霉变质,甚至有的木头上还长着几个不知名的蘑菇;地上落得一大片木屑,可以看出木头中间塞着东西。

“这就对啦!”法师微笑着,冲着紫苏说道,“你知道这木头里塞着的是什么吗?”

紫苏困惑地摇摇头。

法师又笑道:“我朝的官库里的库银都是铸成元宝塞在这种木头中搬运的。”

“你说这是官银?”紫苏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法闭上。

“对啦,小姑娘,这是如假包换的库银,这一根木头里可以装五十个十两的元宝,一根是多少两?”

“五百两。”

“这一堆有多少?”

“好几百根。”

“那是多少两?”

“几十万两。”紫苏没有一点底气地说。

“不,是整整一百万两。”法师摇着头,轻声说道。但这轻轻的一声,却如同一枚火炮在人群中炸开一般,惊叹声响成一片,有个手下甚至急不可待地冲到木头堆上,伸手向木头中掏去,当他抓出第一个元宝时,兴奋地双手发抖,以至于元宝“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这似乎让他清醒了些,他没敢再去拾元宝,而是局促不安地看法师。

法师看着他只是微笑,给人一种任由他去的感觉;那人像受到鼓励一般,又开始掏了起来。别人见了也都扑了上去,柱子也在其中。他们仿佛一群强盗抢劫归来,饥肠辘辘地对着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疯狂地掏出一个又一个元宝,像要把他们吞下去一样。他们已然神魂颠倒,大喊大叫,在木堆中爬上爬下,活像一群野兽。

法师笑容可掬、光彩焕发地望着他的手下,好像这些粗俗不堪、贪求无厌的人们只是在表演杂耍一般;他甚至殷勤地指着一个因掏元宝而把手卡在木头洞里半天拿不出来的手下给紫苏看。

紫苏的胃部有一些绞痛,她无法掩饰心中厌恶,却也不能吭声,只是盯着这一群跳梁小丑,想着法师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突然法师的一名手下大叫一声,捂着肚子一边干呕一边从木头堆中爬了下来,还没冲到墙边就开始鼻子嘴里一起冒,污秽之物喷了一地,臭气熏天。紫苏只当是个吃坏肚子又受了潮气之人,正不知是否过去瞧瞧时,又一名手下呕吐起来,然后是所有的法师手下都“嗝哇……”声一片,全体用力有节奏地吐了开来;不但如此,先前的几个手下已是晕厥在地,不停地抽搐抖动;一名手下已把胃中所有的东西吐尽,但像意犹未尽般,学着别人抠喉,却只吐出两口白沫;他一抬头正见法师笑着望着他,就用力按着胃部连滚带爬地来到法师身边,才叫了声“大师——”就抽搐倒地,昏死过去。

法师摆了摆头,对杨义说道:“你还是没有拿捏好分寸,让他们死得这么痛苦。”

杨义似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看来我还是得再练习学习才是。”

柱子早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手里抱着几锭银子,在木堆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像发了疯一般大叫一声,向原路冲去。杨义在怀中一摸,一把短刀已从他手中带着风声飞出,正中柱子的后心。柱子应声倒地,银子也散落在地;他扭曲着身体,挣扎着手脚乱动,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却找不到目标,旋即不再动弹。

紫苏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美丽的脸庞因为心被愤怒激荡着、被痛苦抽打着而变得扭曲;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却半天也没法呼出来,以至于脸色由苍白转化成绯红。“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在看到自己手下的人被自己毒死时,不但可以微笑出声,甚至还在讨论如何可以更进一步改进毒杀人的方法!今天我是真正见到披着人皮的野兽了!”紫苏一边想着,目光狂乱地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欧阳逸。欧阳逸眨了下眼睛,用目光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法师与杨义还在不加掩饰、不顾廉耻地讲着他们所用□□的毒性,以及从这些人反映出来的样子上可以看出些什么问题,根本不屑于顾忌身边的紫苏。

欧阳逸丢给紫苏一个眼色,紫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依然颤抖地问道:“你们这是为什么?”

法师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语气平和安宁地说:“他们从追随我的第一天起,就希望今生可以有享用不尽的财富,而死后则可以升入天堂;现在他们见到如此之多的金钱,也算是我替他们完成了一个心愿;而他们在我这里的使命也已结束,我当然要送他们上天堂去生活了。”

紫苏眼神惊恐愤怒,双手像失去知觉似的垂在身边;一个人受了惊吓,就会目瞪口呆,失去思考的能力,所以紫苏半天才开始转动眼球,并恢复对双手的控制。她做了一个鞭打的动作,然后哑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衣冠禽兽原来就是你这个样子。”

此时的欧阳逸依然一付吓傻的样子,他贴在紫苏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可以回家了吧!”

杨义鼻子哼了一声,怒不可遏地瞪了欧阳逸一眼,却突然向紫苏冲过来,手在腰间一滑,一柄长剑已抽出剑鞘,剑锋一抖直刺紫苏的面门,紫苏一个侧身闪过,正要掏出自家的独门暗器,却听法师大喝一声,把杨义拦了下来。

杨义不解地望着法师,“留她何用?”

法师不慌不忙,说了句风趣话:“他们的使命还没完成呢。”之后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欧阳逸面前,用沉着的口气说道:“欧阳贤侄,这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欧阳逸只听到自己脑中轰然一响,一种平生从未有过的强烈惊恐吞没了他,他用最快地速度将整个事情回忆了一遍,他明白他们的阴险狡诈,却不成想他能有如此高的道行。是什么使他在伪装、隐瞒、巧施计谋后还能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

“我一直以来都努力做到心明眼亮,无论是在荆园还是出了荆园,”法师像看出了欧阳逸的心思,“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是伪装的,我不得不承认你装模作样的水平。可你毕竟是在假装一个农夫,有些时候你的表现的确有些过分地夸张。你要知道,我长久以来,都是以村庄为基地的,农人什么样儿我比你要清楚得多。而这个小姑娘的意外出现更使你一开始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所谓关心则乱,当你特别在乎她的安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时,你露出得马脚就更多了,比如你的步态、沉思的表情;这让我想到为什么你在解释两人通信密码的时候要说一句‘我是你大哥’呢?我不是他们这些个蠢才,我有很出色的观察力,这个小姑娘一直是在你的指导下行动的,每次走过一个机关她都会用目光征询你。”

“哈哈哈,”欧阳逸从地上站起来,这个人千真万确就是荆园第二代的二弟子——魏裕民,只是现在已易容。既然已经被看破,索性面对面直来直去较量一番,“二师叔果然是名不虚传,当年你被逐出荆园时,我才不过十三四岁,在这近十年后,我又是易容的情况下还能被你看破,真是佩服之至。”说着欧阳逸躬身行了个礼。

“我出了荆园几乎每天都‘三省吾身’,我们都是性情中人,可大房的子弟就是不同其他房,在任何情况下也还是装模作样彬彬有礼,这就是为什么老爷子还有她都被你们这房欺骗的原因。”魏裕民点头叹道。

对于荆园里每一个人都不齿于提及的人,生气反而成了对他的关心和怜悯。既然他用到了彬彬有礼,那么欧阳逸将继续温文尔雅下去。“我知道二师叔在荆园一直都是郁郁不得志,可那有什么办法呢?荆园不需要勾心斗角,更不能容忍阴谋诡计。”

“有些你师傅的风范。”魏裕民把灼热的目光落到他皮肤上,眼睛里,甚至想穿透进他心里,“我吃亏就吃在把自己封闭在对荆园狂热的激情里,不再想任何事情;却不想背后有人把我当一件祭品,活活推进火坑之中。你的师傅,抢走我所有的一切,却依然受到人们的敬仰;而我,一个受害者,却不得不忍受声誉受损、身败名裂的痛苦。”

“你胡说!”一直站在原地对整个事情还没完全反映过来的紫苏这时突然激动地向前一步,发怒的声音透过暗室的墙壁反射回来,震得人耳朵生疼。“你才是一个大骗子,你没有良心,没有人性,你花言巧语,你混淆视听,为了成为荆园未来的掌门人,你用尽心机,甚至不惜杀死无辜的病人嫁祸给别人。在你的阴谋被揭穿时,你又利用一个女子对你的痴情,孤注一掷,为自己辩解开脱,以致于这女子一念之仁,将你放走,铸下大错。这些年来她无时不生活在自责与悲愤之中,还不到四十,头发就白了许多,从我来到荆园就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你就是一个惯于欺人的大骗子,你的生活就是用慌言编织的一张网!”

魏裕民这时候露出吃惊的神色,上下仔细打量着紫苏,“你是,你是——”由于有些语无伦次,他显得急躁不安,且非常恼火。

“没错,我是四房的,是康丝芸的弟子。在你被逐出荆园后不久,师傅收留了我。”紫苏略微平静了些。

原来当年师傅和四师叔一同去处理二师叔的案子,二师叔能逃脱,看来真是四师叔在暗中帮他。欧阳逸想到这儿,不由看了紫苏一眼,紫苏因为激动而面色发红,整个身体也在微微颤动着。想来她也是得到四师叔的默许,才敢在自己面前讲出实情。

紫苏也回望了一眼欧阳逸,接着说道:“当我知道师傅不开心的原因后,我就下决心要帮她打开心结。我要把这个男人亲手抓回荆园,让师傅有向师祖忏悔的机会。正好真儿有事需要我帮忙,就借机出了荆园。找你也不难,哪里有利用法术坑蒙拐骗的,哪里就有你。”

“哈哈哈,”魏裕民大笑起来,“你们女人呀就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绝对。这天下打卦算命都成了我的徒子徒孙不成?既然你是四房的,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马,这里的事你就不用管啦,原路回去,早早下山吧。”

紫苏瞪了他一眼,“我来就是要与你有个长短,还师傅个心安,你少惺惺作态。”

魏裕民板起面孔,声音硬邦邦地说道:“什么是安心?你知道多少事情。我在荆园是最聪明的弟子,才华横溢自然引来别人的妒忌打压,你师傅当年正是看到这些不公才出手相救于我。她这是积德,何来不安?”

“是你欺骗了她的感情!”紫苏几乎是号叫着。

魏裕民也不示弱,“欺骗感情?你师傅从始至终都知道我喜欢别人。是她自己看到我无辜,心甘情愿帮助我的。”

欧阳逸在一边已是怒火满腔:这是怎样的一个伪君子?一边行鸡鸣狗盗、卑鄙恶劣之事;一边却振振有词把自己美化成正人君子,似乎是别人窃取了他的声誉,辱没了他的自尊与比生命更加可贵的东西。“小人,真正的小人,无耻到极致!”

欧阳逸撕掉面上的伪装,从腰间拔出长剑,高傲而轻蔑地扫视了法师师徒二人,“魏裕民,杨义,你们把自己的手下一个不剩悉数除掉,无非就是要让知道这官银的人降到最少。我们就更是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转头对紫苏说:“师妹,他们必置你我于死地而后快,你我今日正是困在这重重危险之中;但今天也是天赐良机,正是你我兄妹联手为荆园除害之时。”

紫苏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局促又兴奋的声音说道:“大师哥,这正是我们的福气,他们的晦气!”说着,也从腰间抽出宝剑,向法师魏裕民刺去,“大师哥,先看师妹的功夫长进了没有。”

紫苏这一剑又狠又快,要不是魏裕民反映得快,几乎被她削下大半个脑袋。紫苏并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连发数招,招招都指向魏裕民的要害,无奈魏裕民的轻功极是了得,左躲右闪,轻盈迅速,根本无法击中他的身体。

欧阳逸见了,也抽剑上前助战,却被一边的杨义手提大刀截了下来,原来这杨义不但腰中悬剑,背后更是背着一把大刀。欧阳逸进攻退守、盘旋如风,自是占了上风;但这小子力大无比,守得甚稳,掌力尤其雄浑;欧阳逸占了八成功势,但一时之间,却也难攻破他的防线。

欧阳逸担心紫苏,不时用眼偷窥;那魏裕民只是躲闪,端得是倏然如电,龙蛇疾走;紫苏根本进不了他的身前。欧阳逸心中一凛,“这恶贼果然厉害,他现在只使出五成本事,就已是控制住整个攻守;紫苏却是用出浑身本领,时间一长必然吃亏。更可恶是这恶贼这样做就像猫捉老鼠一般,戏耍够了才去吃掉。”欧阳逸心中焦虑,但被杨义拌住,一时也脱不了身;他焦急地向进口处望去,“都这么长时间了,真儿和美延应该能顺着我留下的标记找到这里的。”

才刚转念,就见进口处闪过两个身影,正是真儿和美延。两人见暗室中情景,也不出声,只互相对望一眼,分头冲向二个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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