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十个小时,夏李果然一动不动。坐在画架前的舒悦不禁暗暗吃惊起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毅力,于是自己也不好意思随意就丢下画笔,便同样默不作声地举笔作画,此间没有离开一步。与此同时,这十个小时让隔壁的海宝胖子大饱眼福,以至于从观看女画家专注作画的神情中产生了圣洁的爱意。可是她终究是一整天没有进食了,当再也没有阳光透过窗帘映射进来时,舒悦终于忍受不住了,但是她说话是从来不会直接表达内心的意思的:“你怎么不动一下?一动不动的,小心腰椎间盘突出。”
“你画完了吗?没画完我就不动,免得影响你画的质量。”夏李的一切都是以舒悦的便利为优先,尽管过去舒悦一再制止他这么付出,但他向来如此,从不改变。
“你不饿吗?你不要上厕所吗?我早上买的面包牛奶都要坏了,你不动,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去吃?”听舒悦这么说,夏李为了让她去吃点东西,便站了起来,而且他也已经全身酸痛,不得不舒展筋骨了。就在此时,舒悦却突然翻脸了,她把画笔砸在地上,叫道:“你怎么随便乱动?这还让我怎么画画,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模特都当不好!害得我画画的心情都没了,你给我站那别走,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舒悦这突如其来的喝斥让夏李吓了一跳,继而又让他困惑不已,这种无理取闹也太明显了,绝不是过去那个无时不刻保持着高贵典雅气质的舒悦所能做出来的。但是夏李反而更加喜欢现在这样的舒悦,相比于两人之前和和气气却冷冷清清的相处方式,这样的吵吵闹闹似乎更像一对适应了细水流长生活的小夫妻。他乖乖站在原地舒展筋骨,看着舒悦不紧不慢地把牛奶倒进两个玻璃杯,拆开一袋面包咬在嘴里,又取出一袋面包拿着,端起其中一杯牛奶给夏李送了过来。夏李接了面包牛奶,她就转身走回桌旁,插上电磁炉的电源插头,开始煮一锅类似肉汤的东西。屋内顿时响起了电磁炉嗡嗡的响声,两人安安静静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产生的一种温馨气氛让夏李觉得幸福无比。
“我很好奇,在你眼中,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舒悦正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白花花的长腿互相交叉着,说话时从嘴里漏出的面包屑掉进了胸口,使她不得不伸手在自己的胸部上一粒一粒地捡。以前的舒悦给人的印象就是活生生的仙女,即便是最亲密的夏李也不敢随便造次,可现在她现在这幅随性的神态则终于变成了人的模样,有了人的俗气便也有了人的欲望,夏李默默注视着,不由得对她产生了性欲。窘迫之中,他坐回了凳子上,一边压制着内心的情欲,一边遣词造句试图说些什么来掩盖:“以前的你不像现在这么活泼,很矜持,很孤傲,很清高,很洁白,永远坚持原则,从不依附于世俗,而且从来不任性,从来不耍脾气,从来不放低对自己的要求,但是画肖像这种事最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今天你却画了十个小时。”
“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舒悦仿佛看出了他的欲望,却并不生气,反而走近过去,不由分说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任由挺拔的胸部与他的鼻尖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她另一只手还在拿着面包不停吃着,那绝对算是诱惑到了极致。
夏李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越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就越要保持冷静,世间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必定有隐藏的原由,舒悦绝不是这种不自重的女孩,她应该是在试探什么。于是夏李定住心神,故作轻松顺着话题帮对方解释:“你大可不必这么说,人的个性始终在变,就好像去吃拉面,一开始嫌没味道就拼命加辣椒,却发现居然变得太辣了,于是又开始加醋,可是不小心又加太多了,酸得无法下口,只好再次加辣椒,然后又变辣了,就再加点醋,就这样一直慢慢调节,直到最终调制出既不辣得冒火又不酸得掉牙的拉面。人生就是不断地学习调节辣椒与醋的分量,直到把自己的个性变得既不过于冷漠又不过于热情的适中程度,你现在不过是变到另一个极端了而已。”
“你的比喻真是粗俗。”舒悦笑了起来,却没控制好重心差点向后倒了下去,应急反应中她用力圈住夏李的脖子,把他的脸整个按到自己的胸部上去了。这下她收敛了,赶紧起身走回桌子旁,认真地用汤勺搅拌起锅里的肉汤,很快就使得房间里充盈着汤料的香味,“可惜你想错了,这儿是广东,不要用你们江浙人的观念来评判,广东人的面店是没有醋的,只有辣椒和酱油,它只有越来越浓烈,越加越辣,越加越咸,不会有任何回头的时候。”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同时把画着肖像的素描纸从画架上取了下来,放进了画夹,在把画夹藏在枕头下之后,她就坐在桌前开始盛汤喝。她没有邀请夏李过去一起进餐,这让他发觉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知何时早已涣散了,于是在此期间他一言不发,只安静地观察着舒悦的一举一动,她也只安静地进食,那锅汤里还有不少排骨和肉块,也被她通通捞起来一一吃下,不知不觉中整锅肉汤全让她吃干净了,这样的食量在女人中确实罕见。
“你不要自暴自弃,”在夏李的记忆中,舒悦的食量是很小的,绝不会这样大吃大喝,于是他不由得联想到了此前刚来小镇上时听到的传闻。在小镇上男人们的见解里,这个女画家已经确确实实被景区老板的司机玷污了,谎称未遂只是欲盖弥彰,他们的这种想法让他们纷纷热血沸腾,言语之中尽是对那个司机的羡慕以及对杂货铺的秃顶老头的惋惜,假如不是受慑于秃顶老头至今还被关押在看守所,不知道要被判刑几年的教训,他们全都想步他们的后尘,亲自去触摸女画家的魅力。夏李起初被这个流言惊呆了,但他很快又予以否定,因为他知道舒悦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她具有不输给男人的体能和不输给战士的勇气,就算真有人能侵犯她,凭她的性格和能力,这个小镇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但是看到现在舒悦这么多反常的表现,又让夏李不得不相信肯定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终于决定说些什么来探测:“我知道我的脸长得不够轮廓分明,害你画了这么久都没画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暴饮暴食啊!”
“谁说我自暴自弃了?我本来饭量就这么大,我本来就不会画画,我又不是靠画画吃饭的,我是靠脸吃饭的啊。”舒悦虽然气恼,但是说话依然带着一种轻浮的挑逗,她放下碗筷,特意朝着夏李笑了笑,“难道你觉得凭我的姿色,一晚上不值上万块?”
“不值。”
“我也去澳门豪赌输2.6亿,也许一晚上也值十万了。”
“那也不值。”
“别赌气,我又没有真的靠出卖肉体赚钱,钱这种东西我怎么都不缺。”舒悦收拾起锅碗,拿去水池洗,她用皮筋把黑色长发简单地扎成一束,转身的时候长发全披在肩膀上,露出了后劲雪白的肌肤以及肌肤上看不出整体形状的青色纹身,那个纹身在黑暗中微微发着光亮。直到这时,夏李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看到过舒悦的后背,从来不知道她的背上有个夜光纹身。此时此刻,她那性感的后背充满了神秘的魔力,让夏李压抑到现在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每一个动作都化作了浓稠的蜂蜜,在他的全身皮肤上流淌。当她放好洗完的碗筷,侧身躺倒在床上看着他时,她满脸堆着笑意,眼神透着妩媚,连垂到床单上的胸部线条也恰到好处地充满了魅惑,即使是自控力极强的夏李在看到这幅景象之后也再也难以把持住心神,一股原始的冲动涌上了他的大脑,使他忘记了所有正在思考的事情,只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屋子里突然暗了下来,舒悦早看出了自己的诱惑收到了效果,她按下了床头的开关,关了灯。很快她就感觉到一直站在门后的那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一副健壮的躯体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双沾满了热汗的手掌盖上了她的胸膛,对方一直在喘出急促的呼吸声,似乎比她还要紧张得多,他不断地用双手在她身体各处滑行,试图用他全身的每一处皮肤贴合她全身的每一处肌肤摩擦。当两人在黑暗中把对方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女人捧着男人的脸颊问他:“你想要我,是不是?”
“是。”
“你唯一想的就是要我,是不是?”
“是。”
女人继续捧着对方的脸颊,暂时阻止了他火热的动作,她非要问完不可:“你为了要我肯定愿意放弃一切吧?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你的血供我饮,你的肉供我食,你的灵魂无怨无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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