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朝着他一笑,抛了缰绳,也纵身下马。
今夜三番两地折腾,云琅在酒楼时就已隐约觉出疲累。方才在宫殿顶耗尽心神追射雕手,此时彻底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落地才觉脚软,晃了晃便往地上坐下去。
萧朔扑过去,在他摔在地上前伸出手,将人牢牢接住:“胡闹!”
萧朔揽着云琅就地盘膝坐下,往他脉间一探,眼底灼出沉色:“没力气为何不喊我?若是从马上跌下来伤了——”
云琅靠在他臂间,伸出手,拽了拽萧小王爷的袖子。
萧朔话头一顿,蹙紧了眉沉默下来,扶住云琅背后,要替他调息理气。
“不急。”云琅笑了笑,“我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萧朔微怔,手上动作停顿,迎上云琅视线。
云琅枕着他的手臂,脸色隐约是耗力过度的苍白,眉睫都叫汗意湿透,眼里却尽是一片明净朗彻的笑影。
他的手覆在云琅后心,能察觉到胸腔里砰声激烈,一下接一下砸着掌心。
萧朔静默半晌,握了衣袖,慢慢替云琅碾去额间汗水。
“你知道我为什么……”
云琅本来不想告诉他,就想让萧小王爷醋着这件事一辈子,此时懒洋洋枕在萧朔怀里,没忍住笑:“为什么那时不找你,偏去找了景王?”
萧朔蹙眉:“不是因为我总管着你,叫你心烦?”
“自然也是,不过不是最要紧的。”
云琅侧了侧头,点点小王爷胸口:“你还来同我算账……我问你,我养伤不能去学宫那些天,你是不是跟景王坐同桌了?”
萧朔:“……”
萧朔难得寻衅生事一次,已自觉够不妥当,此时看着云少将军,一时竟有些复杂:“座位是太傅调的,说景王不学无术玩心太重,要我教他些。”
“不管。”
云琅道:“景王来探我伤时,说你与他同坐五天,对他说了整整三句话。”
云琅切齿:“我那时仔细一想,那五天里,我都没同你说上三句话!”
萧朔无可辩驳,扶着在宫里昏睡了整整五日的云少将军,替他顺了顺胸口的气。
“我那几日好容易好些了,想去学宫找你,先皇后前些天分明都应了,不知为什么竟又忽然不准。”
云琅想想就来气:“想叫你来找我,娘娘又说你课业繁忙,不能打扰……”
云琅伤得太重,躺在榻上一动不能动。日日想着萧朔与景王同桌一处、把酒言欢,气得咬断了三根竹筷子,第七日便从榻上站了起来。
伤彻底好全后,第一件事便是约了景王出去,扔一把铲子,唬着景王苦哈哈挖了大半宿的墙。
“……”
萧朔无论如何想不出“坐在一处、把酒言欢”的臆想是少年云琅如何咂摸出来的,摸了摸云琅汗湿的额头,以袍袖护着将人抱起:“我不曾与他……言欢过。”
云琅很是警惕:“把酒呢?!”
“不曾。”萧朔道,“学宫禁酒,违者罚戒尺五十,洒扫挑水二十日。”
云琅半信半疑,勉强听了他的解释:“唔……”
琰王府的马车始终在后面随着,此时寻了个空,已跟了上来。
萧朔将两匹仍在互叨马鬃的马交给连胜,抱着云琅上了车,果然在车厢里看见了连胜备好的酒。
云少将军自小练武,要以药酒练经活血,是唯一不受学宫这条规矩约束的。云琅不嗜酒,却喜欢佳酿新醅,京城里叫得出名的酒楼好酒,都送来给少侯爷过过口。
萧朔揽他靠稳,拿过一小坛酒,拍开酒封,浓郁酒香便扑鼻漾出来。
“新丰酒?”
云琅眼睛一亮:“我当初同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你信誓旦旦说好,定然给我买来,结果我伤都养好了也没见酒影……”
“我当初的确买了,只是我才出宫你伤势便反复,又吐了一夜的血,昏睡不醒。”
萧朔道:“至于先皇后不准你来学宫,我也不能去找你……大抵也是因为这个。”
云琅茫然:“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伤势反复,也怪不得你啊。”
萧朔拭净他额间潮气,视线落在云琅叫汗意沁得愈发浓深的俊秀眉睫间,轻声道:“我那时带了酒来,见你昏睡不醒,肝胆俱裂……做了些不妥当的事。”
云琅:“?”
萧小王爷那时言必称《礼》,云琅半夜跑去蹭他的床榻睡,都被小王爷的“七岁不同席、十三不同房”劝谏得哑口无言,悻悻往萧朔的被子里塞了几十颗飞蝗石。
云琅反思过往,实在想不出他还能不妥当到什么地步:“你……十分不守礼数地摸了一下我的手指头吗?”
萧朔凝他半晌,摇了摇头,将云琅揽着头颈护起来。
云琅迎上他视线,不由微怔,抿起唇角,喉咙不自觉轻动了下。
“我那时听闻你伤势反复,赶到宫中,见你昏睡不醒气息奄奄,榻边尽是血迹,又听太医说你怕是当真不成了。”
萧朔轻声:“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血参都熬成汤给你喝了,梁太医给你行了针,一群人围着,说要看你造化、听天由命。”
萧朔道:“我想,我便同你一起听这天命。”
云琅隐约听出他话中不祥之意,纵然早过去了,依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听这个干什么?你少信这些个……”
“如今不信了,天命要夺你,我便去夺天命。”
萧朔道:“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见你已在生死之间,我只是……想喂你一口酒。”
萧朔垂眸:“你曾对我说,新丰美酒斗十千。你喝了新丰酒,便能成顶天立地的少侠,系马麒麟阁,佩印明光宫。”
云琅胸口一烫,扯扯嘴角,低声道:“你——”
萧朔:“我不知道,它也是《春宫良宵传》的下半册第一式。”
云琅:“……”
萧朔含了一口酒,低头吻住云少将军,将酒度过去。
酒香醇厚沁脾,在唇齿间散开,入心入脾,牵出酣然的透胸热意。
云琅没绷住,跟着叫鼓荡滚热撞得闷哼一声,心道完了完了:“慢着,我如今没力气,手软脚软都不能动——”
萧朔点了点头:“这便是第二式。”
云琅:“……”
云琅:“???”
萧朔定了定神,又含住一口酒。将云琅揽定,仔细换了个地方,阖眼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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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BY不是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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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都冲着你的凤凰骨而来。
你知道这一点,所以给自己留了一个死遁的结局。
功成身退后,搂着各路美人在怀,享受其余孝顺徒弟的关照,领着梵天最高退休金以及佛祖给的任务抚恤金——凤生无憾也。
*
仙史载,三界争夺凤凰骨的那一天,凤凰明尊引凤凰火淡然一笑,自裁于九天之上。
无相佛子入魔,神族少帝消失世间,魔界至尊一夜白头。
千年过去,那些人眼里的时间仍被划分为二。
他死之前,
他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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