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刘玢赶紧走到门口,恭敬的做了一揖。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起立,倾身含颌的向海晏候行了礼。
李宗令年迈,虽已多年不上朝,但因为人正直、才学盖世,一直声望素著,在南汉朝堂上颇受尊敬。
“老夫拜见殿下……”李宗令仍然依照宫中礼仪,行了个大礼。
“老师,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来东宫了?”刘玢扶着李宗令坐到了上座,自己坐在了右边。其余的人都知趣的在一旁站着。
左光裔更是往后挪了挪。
李宗令坐下后,目光寻着看了一眼左光裔,也没说什么,就扭头过来,握着刘玢的手说:“东宫今晚这么热闹,想必殿下仍在思虑国事,和诸位臣工们在商议呢?”
“唉……”刘玢叹了一口气,“不是国事,是家事。”
“皇家没有家事,家事亦是国事啊!殿下可是在为监国一事烦恼?”
“老师如何知道的?”
“老夫也在担忧此事,正是为此事而来。”李宗令避开了刘玢的问题,直言了当道,“殿下,有些事,永远没有最对的时机,当断则断。”
“话是这么说,可是……”
“您是一国的储君,是要继承这大统的唯一人选。只有您安稳了,这社稷的未来才能安稳。而监国,就是保护您的一副铠甲啊!老夫是看着殿下您长大的,知道您仁厚宽孝,不愿与陛下争锋相对,不愿为难陛下。可谁不会犯错呢?陛下也会犯错,老夫看陛下那么久都不让您监国,那就是在犯错!”
“海晏候,您可小声点!”几个大臣听到李宗令这大胆的话,吓的脸色都变了。
李宗令摆了摆手道:“无妨。老夫已是要挂在宗祠墙上的人了,现在再不说真话,难道要带进坟墓里去?”说着,李宗令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奏折,递到了刘玢面前。
“这是?”刘玢接过奏折,打开匆匆扫了一眼。
“殿下,提请监国的奏折,老夫已经草拟好了。如果需要老夫进言,老夫明日就当堂奏表,绝无二话!”
刘玢有些感动,他握着这份奏折,环视屋内。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期盼他点头的急切表情。
“噼里啪啦……”骤然间,屋外响起了嘈杂声。蹦豆一样的声音,似乎是从乾和殿方向传过来的。
“我去看看。”
刘仁堂走出屋外,过了一会就回来了。
“刘大人,出什么事了?”一个幕僚问。
“殿下,”刘仁堂有些惊异的没缓过神来的样子,“陛下……陛下他得了失心疯了!在乾和殿放起爆竹来了!说是,说是要除什么秽。”
“啊?!”众人大为诧异,窃窃私语。
刘玢不敢置信,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外。他朝乾和殿的方向望去。那响彻云霄的爆竹声声,本该是庆典上增加喜气的,可是在先皇后的孝期内听到这个,简直是荒谬至极!
除秽?除什么秽?
难道我的母后薨了,她的魂魄是你要除去的污秽?!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刘玢的脑海里、胸怀里炸裂了开来。一股腥味从胸腔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嘴一张,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殿下!”左光裔赶忙上前扶住了刘玢,又冲屋内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叫太医啊!”
刘玢抓着左光裔的胳膊,像落水的人,绝望的趴在一根浮木上一样。他的眼底里,真的只剩下绝望了。
他看着左光裔,一字一句的说道:“明日早朝,奏请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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