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城门,喧嚣扑面,故城的繁华并非几个世家名气的堆积,而是成千上万平民百姓生活的写照,个人利益促使人与人的依存关系,交际的统一方为“城”。
“哥哥,来只雪梨吧,早晨刚采的,你看,还沾着水呢!”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手挎竹篮,拉拉茗云衣角怯生生道,眼睛一眨一眨满是期待。
茗云莞尔,伸手接过一个,张嘴咬下,入口清甜,令人回味,他咂咂嘴道:“来三个,挑最大个。”
“真的?”小姑娘不敢置信得道。
茗云暗笑:“这丫头生意做的有意思。“他摸出一块银子调侃:“你再犹豫就变假的了。”
小姑娘一听慌忙挑了三个大的用纸包好递给茗云,茗云接过后递上银子,看了眼小姑娘洗的发白的红衣衫道:“不用找了,剩下的自己买两件衣衫吧。”
也不顾小姑娘的一脸愕然,茗云走开,转瞬被人流埋没。
离开市区,接近茗家宅院后显得愈发寂静,茗云抬头,门匾上熟悉的两个字:茶与茗。
跨进门槛,迎面站着个人,茗云躬身行礼道:“大伯早安。”
那人皱眉道:“你去哪了?”
“侄儿在家闷得慌,去梯田采茶了。”
“记住,世道荒乱,没事别瞎走,家里才是最安全的。”男子提醒到,貌似关心,方正的脸上却无半点温情。
“安全?”茗云冷笑:“最不安全的就是这了,虚伪!”但他口上却一转道:“侄儿明白,以后会常在家歇息的。”
男子点头,摆摆衣袖走开。茗云注视其走远,红瓦青漆的走廊,旁边柳树成荫,加一分小桥流水,却透出陌生的气味。茗云对着空气自语:“既然这块地方已经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了,我又何必停留,但在此之前……我应得的,我要拿走,不该他们的,谁也别想染指!”
茗云低头,手抚前胸,感觉出一丝凉意。若透过衣衫可见其胸口上纹着一只巴掌大的冰蓝色凤凰,羽翼大张,成翱翔状,神态倨傲,鲜活若生。
五年前的事……茗云嘴角泛起苦涩,九岁那一年的经历他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忘掉,想起来就全身哆嗦,透骨的严寒差点让他成为一座冰雕。那种感觉,渍渍,一只脚在阳世另一只脚踏入阴间,蝼蚁溺水一样的挣扎,但好在,茗云笑了笑,他活着,至少还活着!
五年前,正是带走他母亲的那场瘟疫的爆发时,他和父亲连夜赶往栖凤山采集据说能解百病的“银裳果”那天夜里无月,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打着一盏灯笼靠着别人给的信息摸索着寻找。
茗云记得特别清楚,在翻越第四座山峰时,他终于发现了银裳果,当时年少,兴奋之下没招呼父亲就冲了过去,跑了没有三步,脚下陡然一空,身子垂直的跌了下去。
茗云挠了挠头,自己貌似是摔到了一汪池水中,紧接着就是刺骨的寒冷,他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当他再次清醒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了,醒来后全身没有知觉,无法动弹,他身上覆盖着一层坚冰,身体不断散发着寒气,还有,还有就是胸前浮现了一只凤凰。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一年,中间滴水未进,顿饭未吃,但他依然生机充沛。茗云摸了摸下巴想,其实如果没有寒冷感这样也不错,都他妈快成半仙了,凡人辟谷,千古奇谭啊!
事后听父亲道,自己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跌进一潭的“凤涎冰髓”中了。
凤涎冰髓,传说是冰凤口中的津液,实际上算是一种天生奇物,且凡事一和凤凰这虚无飘渺的瑞兽挂钩,就给人一种高贵,稀有的感觉,也侧面衬托出此物的珍贵,在一些修道人眼里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物。
灵物虽珍贵,但也并非谁都是有命消受的,修行之人用其增加道行,可凡人体弱,高强度严寒的浸泡几乎是十死无生。茗云怎么琢磨都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估计两分是父亲及时的叫人医治,另外八分则是造化了。
经过一年的折磨,好处也是无穷的,其身体素质被大幅度改善,外表是看不出来,可上次“青宗”的仙长来卖茶时一眼就看出他根骨的优势,还多番请求他拜入青宗。
茗云苦笑,自己就是个懒散性子,曾听说修行苦闷,什么打坐,什么清净无为,倒还不如流离红尘来得痛快,几十载的欢畅在他心里远比数百年的孤独强。
此次父亲出事,茗云闲暇时仔细一想,对这个“家”每个人的了解让他感觉,这事里绝对是有猫腻的。
可他仅是知道没丁点用,想要介入其中,就需要介入的资本,就靠他茗家小少爷的头衔?茗云苦笑了声抚摸胸前:“还好有你,但愿别让我抓住点什么,如若不然,我不建议颠覆它,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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