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踏进门口,眼利的店小二见着穿着不凡的客官们,就赶紧上前热情地招呼着:“贵倌儿,用餐吗?”
“废话,不用餐,爷们来作啥呢?”不知是不是被我打压太久了,常宁一听那小二的问话,瞪了他一眼,口气冲冲地呛道。
“是,是,是小的口绌了,那几位爷儿,是要雅间还是大厅呢?”小二挂上专业的笑容问道。
“雅间吧!”福全轻声地吩咐,这当然是要顾及我们玄烨老大的身份才作的选择了。
一记清脆的童音凌空穿进来,“我不要,我要坐在外面,还有靠近街道的!”坐在雅间有什么意思吗,啥都看不到,我才不要呢。
福全望向那真正说了话的主儿,用眼神询问著。
“没关系,就坐在大厅里吧!”玄烨低沉醇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得意地笑了笑,就知道他一定会随我意的。
“但这......”他还是有些顾虑地环视了吵杂的大厅一眼,似乎还是倍觉不妥。
“既然出了府,就不必太顾虑那些繁文俗节了,二哥!”玄烨摆了拜手,示意他停住,不直呼他的名纬,反是直接喊他平常兄弟间的称呼,也就间接地告诉他,今天只有单纯的兄弟之情,没有任何的君臣之礼,所以就不必顾忌太多礼节。
聪明的他当然明白他的玄外之意,也不再推托,马上改口:“既然三弟觉得无所谓,那小二就随爷儿挑个舒适清净一点的位置吧!”
随着小二,我们在一处视野宽阔的位置坐下来,一路上任劳任怨的李德全惯例地立在玄烨的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瞄了眼他手上满满的东西,我倏地说道:“小德子,你把东西都放下来,坐坐吧!”
闻言,他没有感激地谢恩,反倒是惊恐地瞪大着那细细的眼睛,摇头拒绝:“不,不用了,谢谢小姐的厚爱,奴才站着就可以了!”
在这封建的社会里,主仆都是分得十分的清楚,主子更是没有和奴仆同坐一桌的例子,何况那主儿还是大清最尊贵的那位,身为太监侍奴的他怎敢大胆冒犯圣恩呢。
“这怎么可以呢,你也累了,东西都是一直你在拿呢,你最劳苦功高啦!”不像某人,只是让他提那一点的东西就在那里哇哇大叫,好像会要了他的命一样,简直是可耻道极点了。
“这是奴才该尽得本分啊!”
“什么本不本分啊?没有人要尽这些本分的,出了那门口,我们就人人平等啦!”幸而我从小就古灵精怪的,大伙儿对于我不定时爱说一些奇怪的话都是习以为常,只当我是鬼灵精罢了,要不然我那些铿然大道早就让人推出午门,大刀侍候了。
当然我那么有恃无恐,还是多赖于上有大清最大权力的主儿宠着,下有最有威仪的太皇太后疼着,左右还不忘拉上那最尊贵的阿哥护着,所以谁不怕死动我,又不是不要命去了。
“小姐,这不合规矩,可要折煞奴才了!”他还是固执的坚持他的主仆理论。
我知道打小就身处严谨阶级观念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妥帖,那脑子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硬又臭,顽固得很,但是我还有法宝对付他的,不再废气对他进行说教,只是澄澄地看着说话最有分量的某人,示意他开尊口,我就不相信他开口了,一向都是他说一句等于我说十句。
期待中的人还未来得及启声,反是一旁的常宁飞快地说:“怎么可以,李德全是奴才,我们是主子,怎可以与我们同坐一桌呢?何况三哥还是......”
未待他说完,他话中的不屑彻底让我搓火儿来了,“为什么不可以啊?奴才又怎样,还不是和你一样,人家也是有额娘阿玛,一样需要被关怀,若不是你命好了点会挑人家投,才有现在的尊贵,但你就可以轻视别人吗?若不是不得已,你以为人家喜欢做奴才吗?这是环境所逼,小德子是人,我们也是人,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就不能一视同仁吗!”
我一口气地将话倾泄而出,语中更是对大请现在所有的包衣制,辛库籍包含著浓厚的不满,那简直是对人的一种精神上的禁锢。
我讨厌这些,虽然来了五年,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些制度,所以听闻常宁语中对自己身份的骄傲,我就忍不住将一些不该说的话全都脱口而出了。
被我这么一呛,常宁被怔住了,其实不单是他,就连福全和玄烨都惊异我刚才那一番畅言。
“李德全,你就破例坐下来吧,”玄烨淡淡地说,随又看向我,颇有威严的浓眉紧紧地蹙起,“凝儿,我知道你总喜欢瞎闹乱哄,但有些话儿还是垫垫再说,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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