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就喜欢让人意外,之前我一直担心玄烨娶了皇后之后,就会冷落,但所有的担心还是按照以前的轨道前行着,他还是照样将我宠上天,没有丝毫的改变。若是硬是说到改变的就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那赫舍里竟然是我们认识的人,就是那天我们出宫刚好被我所救的姑娘芳儿姐姐。
因此皇宫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多了个宠我的正主儿,让我更加在这宫里可以横行无忌于是乎,我放下高挂的心,和往常一样与常宁打闹著,过着惬意的小日子。
刚起床,我自个儿欶完口,洗了把脸,就打算唤人帮我穿衣服,这是我唯一要那些宫女做的事,因为旗装的盘钮太过复杂,总是让我弄上老半天。
“咿呀!”本来掩合的梨木门倏地打开,孙氏捧着一叠布匹进来。
“奶娘,你拿着是什么?”我披散着头发,打赤著脚板蹬蹬向她跑去,好奇地睁着可爱的大眼问道。
“噢,凝儿可醒来了,这是太后叫我拿回来给你夏天做宫装的雪缎!”孙氏漾着满是皱纹的脸回答,但一触及我的装束时,便不悦地端起灰眉来了:“怎儿这打扮,木彤和碧儿那两丫头都不成规矩了,怎都不在侍候你来着!”
孙氏也开始年老了,原来乌黑的头发都开始花白了,体恤她的劳苦,在孝庄和玄烨的挑选下,挑了两个小宫女给我,好让孙氏可以省点心神。
“是我昨夜吩咐她们不用替我守夜的,要不然今个儿她们怎有精神照顾我啊。”我甜着笑脸撒娇道,对于那两个小宫女,说真的,让我服侍我,我还颇有罪恶感呢,就好像雇佣非法童工一样,心里都觉得她们怪可怜的,所以尽量没使上她们的地方我就不用。
“休息归休息,这时辰也不早了,侍候人的奴婢怎可偷懒呢,这两个小蹄子就是欠人教训。”孙氏还是很不满她们对于职位的疏守。
“好啦,凝儿的好奶娘莫气坏身子,你的凝儿可会很伤心的哦!”我伸长手臂抱住她的,油腔滑舌地说。
她慈祥地看着我,笑啐:“就是你这嘴儿甜死人!”
将布匹搁在一旁,她拉过我哦往妆台上坐下,手法娴熟地在我乌缎中穿梭,不用一会儿,两个可爱的包包便出现在我的头上了,她还细心地替我的两髻上留了些许的碎发,看起来让我更加娇俏可爱。
“奶娘,你的手好巧哦!”我开心地摸着头上的双髻,赞称道,但想到这两年来孙氏的儿女频频催促她出宫享受天伦之乐,我的唇就歪。
“奶娘,以后没你在凝儿的身边,就没有你细心帮凝儿打扮了,还有以后都没有挂花糕吃了,凝儿舍不得你出宫啊!”我知道玄烨他们挑了两个宫女放在我身边一半时因为孙氏真的年迈,另一半就是为孙氏的离宫作铺垫。
她一边替我挑选着衣服一边说道:“谁说奶娘要离开我的小心肝啦,你是奶娘的宝贝,我才不会离宫呢!”
凝着她为我打点忙碌的身影,我的眼儿一酸,她是真心当我是宝贝在疼,虽她早年是玄烨的奶娘,但是玄烨毕竟是皇子,即便她和他也是很亲厚,但始终有些担心还是不可以越轨的,我就不一样,虽然我算得上在宫里是个主子,但就没有身份上的拘束,加上我那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儿,我们的相处就好像母女化了,都没有什么隔离。
做人不可以太自私,我虽然很不愿意她出宫,但玄烨已经霸占了她六年的时间了,而我更是占去她多年本该就享福的时间,做人还是要知足吧,我故意笑着说:“凝儿才不要奶娘在宫里呢!”
“怎地?嫌弃奶娘老了,手脚不麻利了吗?”她边说边替我换上粉色的宫装,将我显得更加娇俏了。
“才不是呢,”我努了努嘴为,“如果奶娘不出宫去,疑惑凝儿怎有理由向玄烨提出宫玩儿呢!”
捏了捏我红润的脸蛋儿,她装作不悦地拧起眉头,说:“小丫头原来不再喜欢奶娘了,只惦记玩儿啦啊!”
“因为我就是奶娘最爱的小丫头呗,”我爱娇地接上,“奶娘,凝儿肚子饿了!”我摸了下平扁的肚皮可怜兮兮地说。
灰白的眉头一拧,这次她可真的不悦了,“这些奴才越发没规儿了,主子都醒来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踪影,连膳都没有唤人上。”
“奶娘,我又不是真的主子,她们没有义务照......”让我唤那些小太监和宫女做事,我的心里始终好像有一根刺似地,别扭得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氏就不悦地打断了,语气中还带着丝严厉:“谁说凝儿不是主子了!你可是老祖宗,还有皇上他们最疼的主儿,要是那个奴才胡乱说话的,看我孙嬷嬷不撕烂他们的嘴才怪,主子永远都是主,那容许奴才放肆!”
我正要反驳些什么时,门后突然传来了两道慑生生的声音。
“孙嬷嬷......”
“哼,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们这两个小蹄子都跑哪儿去了,连主子都忘了照看,是想讨板子嘛!”她冷冷地睥了眼门边的两个嫩生生的小宫女说道,我也忽然明白她刚才的那番话时意欲何为。
“奶娘,凝儿的肚子真的很饿了!”我撒娇地搂住她的手臂,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瞧那两个一颤一抖得身影,我不禁略觉同情。
将凌厉的视线收回来,她不悦地再度提高声线:“还不赶快去传膳食!”
“是......是......”两个小宫女巍巍然地退下。
转过脸,冷淡严肃的神色一换,她满脸柔然地抱起我往桃木桌坐下,嘴里还不忘唠叨着:“你就爱撒娇,都这么大的娃儿了,还不长性子,那些奴才也不让奶娘放下心儿来,你啊,该是凌厉一点免得奴才就要爬到你头上来了......”
我咧着红唇看,听着她的絮絮念,并没有打断她,因为我明白她怕以后离宫之后,奴才们会对我不敬,会欺负我,呵呵,但是我什么人,别提孝庄了,我还有玄烨他们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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