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老大,你滥用族长权利将杨二娘打入驱口,再迫她继嫁,剥夺我长子家息县产业,现在是不是要给个说法了。嘎嘎嘎!”夏铭在杨二娘的哭诉中跳上他的坐椅,指着夏镇族长嚣张怒吼,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声。
夏镇族长听着杨二娘对着夏荣的哭诉,青红变换的老脸羞怒交加。此刻,见到一直被自己打压着的痞子老幺挑衅,便立马歇斯底里地嘶吼威胁:“老幺,你敢违悖族长权威,难道自恃老夫不敢请出家法,驱你出族?”
夏铭闻言一愣,脸色立时红胀着叫嚣道:“好啊!老幺我就等你这句话,夏林!赶快把族谱拿出来记着:至元五年七月二十四日酉时之末,夏氏族人夏铭,被族长以冒犯族长权威驱除寿春夏家,另立门户……记呀夏林,你看着夏镇老匹夫作甚?”
夏镇族长被夏铭的反击,逼迫得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地伸出右手,指着夏铭恨声怒吼:“你……”
“我怎么了,你的卑鄙行为可是满堂族人亲眼所见,二房的长子夏若冒着你族长的权威好言相劝,你听了吗?记呀,你怎么不下令让夏林记上?是你要驱逐我夏铭出族的,别出尔反尔,记呀,要知覆水难收!”夏铭抓住夏镇族长驱他出族的不当言辞不依不饶。
不少参与族会的嫡系、庶系、旁系子弟,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部分嫡系子孙见嫡系大房和幺房闹僵起来,私底下各持一词,互相对掐。
夏华见整个祠堂乱成一锅粥,便收拾起自己对被老天将他放入这个世界的不满心绪,忐忑暗忖:“终于又回到以前之谋划——闹出分家风波,不知‘父亲’如何处理这事儿,这可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呀!古代的族长权利可真是大得吓人!”
夏荣扫了一眼台上的与自己父亲争相怒吼的夏镇族长,听着胸前杨二娘的哭诉,本已阴沉的脸渐渐爬上煞气,且越来越浓。他暴躁地沉声喝道:“欺人太甚!哭啥,我还没有死呐!”
夏裳见到自己父亲脸色吓人,赶紧依偎在杨二娘身侧,抱住杨二娘的右腿摇晃着仰首喊道:“娘亲,我怕!”
夏荣见了夏裳那惊恐的神色,忽地将那爆发的脾气一敛,拍了拍杨二娘的后背柔声说道:“蝶儿,二娘子,别哭了,乖乖地照看着我们的小裳儿,看着你老爷是如何去收拾那人面兽心的蠢货,如何为你出气的!”
他诳慰完杨二娘,赶紧蹲下身子摸着夏裳的脑袋瓜安慰道:“裳儿别怕,想不想看你爹爹的本事呀?”
夏裳儿挂着晶莹的泪珠儿点了点头,忽然天真地问道:“娘亲很厉害的,可是她却不敢打七叔,你敢吗?我恨死他了!”
夏荣故作生气地瞪了夏裳一眼,扬了扬脖子瞥了一眼杨二娘后,低声说道:“嘿嘿!你娘亲只知道欺负你爹爹,她哪敢去打你那不要脸的七叔呀,还得是你父亲出马才能收拾他,裳儿你看好咯,父亲马上给你出气!”言毕,便迅捷地朝族长所在的台子上飞跃过去。
“啊!”堂下坐着的族人愕然惊呼。
“夏荣,你要作甚?”以文见长,武功傍身的夏景看见夏荣飞奔而来,惶恐地高声叱问。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杀坯夏荣的对手。
“嘿嘿!揍你这下流坯子,咋的!不准吗?”已经站到台上的夏荣,狰狞地看着夏景,边回答边迅捷跨步上前,肩膀侧身一撞,把夏景从族长身边撞开后顺手一耳光。
“啪!”夏荣的右手,准确地打在夏景的左脸,脆脆的响声震惊全场。
“啊!”夏景惨叫一声,歪歪扭扭地倒在台上。
“住手!”夏镇族长初见夏荣之时还有点儿愧疚。此刻,见到夏荣说动手便动手的狠辣手段,胆颤心惊,怒声大吼。
夏荣对族长大人的吼声充耳不闻,闪电跨步来到躺在地上的夏景身后,飞起一脚,着实地踢在夏景的屁股上,“嗙”的一声乍响,夏景腾空飞起,向杨二娘身前砸落而去。
“二娘,给老子狠狠地揍打这个畜生,打死了我负责!”夏荣寒着脸,一副如是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将军气派,大声对杨二娘下令。
夏镇族长见到腾空飞起的夏景,听到夏荣那不可一世的叫嚷,怒气直涌胸腔。他那长长的白胡须抖动着发出簌簌声响,憋得通红的老脸格外恐怖:“孽畜!叫你住手,为何不听?”
“啪”夏景砸在青石地板上,惨叫着滑到杨二娘跟前,口喷鲜血。
“哈哈哈!我可没出手,只是踢了一脚而已。所以,族长让侄儿住手我便住手,侄儿是不是很听话呀?”夏荣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躯,对着族长挪揄道。
夏镇族长见夏荣露出一副兵痞子形象,伸出右手指着夏荣怒斥:“你……”
夏镇族长刚吐出“你”字,就被夏荣拦腰掐断,装着迷糊反问道:“侄儿怎么啦?侄儿只不过把孽畜踢下台去而已了,侄儿只是动了脚,可没动手哦。族长大人,您是不是老糊涂啦,侄儿这么听话是不是该给点赏赐呀?嗯——侄儿不要别的,只要您把七弟新纳的小妾——周五娘另嫁给侄儿便可以了,至于陪嫁吗,只要周五娘陪嫁的那一百顷地就好了,她可是没有生育过子女的哦!”
“哈……”祠堂立时传出震翻了天的戏谑笑声。
夏镇族长怒火直冒双眸,死盯着夏荣,双掌快速拍打高背椅子的扶手,“哒哒哒”的击打声甚是响亮,不过,也让大厅里的笑声停了下来。
夏荣毫不示弱的目光与族长对峙,过了很久才“噗嗤”一笑说道:“族长大人,如果您的眼光能杀人的话,侄儿是不是已经被剁成肉酱了?可惜!可惜呀……”
夏镇族长听了夏荣戏谑一愣:“难道这小子就是要激怒我,好让我在族人面前露丑?”他暗忖到此,便强迫自己慢慢平息怒气,冷冷扫视着堂下族人和躺在地上哀嚎的夏景,目不斜视地问道:“你到底想如何了结此事?”
夏荣见族长已经平息了被他挑起来的怒火,暗自佩服着寒声道:“您也是做过大官的人,虽是继承的是祖宗阴德,但毕竟是做过大官的是不是?您现在管理族人却以势逼人,让侄儿的妻妾难安。如今侄儿回来了,难道族长大人依然把我家二娘打入驱口?”
夏镇族长尴尬地咳嗽一声,苦涩而果决地喊道:“夏琳,把本族长刚才做的决定,当作夏荣和族人的面毁掉!”
坐在书案前的夏林,惊颤颤地站起身来,把写好的族长决议举着亮了一亮,刷刷几下撕成碎片,抛洒在台上。
夏荣看了看夏夏林,瞥了族长一眼施礼讥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族长您真是我寿春夏家的典范呀!”
“嘻嘻嘻!”祠堂中有不少族人偷偷地笑出声来。
夏镇族长扫视了一眼底下窃笑的族人,吼道:“你有啥想法就当着族人的面提出来,别阴阳怪气的徒增笑柄!”
夏荣扫了一眼故意哀嚎着的夏景,回头盯着夏镇族长的眼眸笑问:“侄儿只是说出实言便增笑柄,族长大人却要学蒙人之继娶恶习,这又是甚?还请满腹诗书的族长大人解惑?”
“呃……”夏镇族长张口结舌。
夏荣见夏镇族长被噎住,不给他任何反击机会,继续挖苦:“族长不会只是‘满口仁义道德,肚藏卑鄙无耻’吧?侄儿很笨,但对‘家丑不可外扬’之古训还是很尊崇的。可是,眼下寿春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夏景县丞,要继纳我夏荣的二娘为妾,您说该怎么办呢?”
“你……”夏镇族长面对夏荣一连串的讥讽挖苦,只吐出一个字音便无言以对。他阴沉着老脸暗自思量:“以前听说这老幺的长子不简单,以为只是打仗勇敢而已,现在看来,他能获得庐州万户府无数次地的嘉奖,擢升成堂堂的‘宣武将军’,并非无因,今天算是领教了。哎!早不回归,晚不回归,直到老夫动手时才回来,难道他看出了自己心里的谋划?怎么可能,老夫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透露丝毫呀?难道是天意弄人……哎!现在该如何了结此事儿呢?老糊涂,难道真成了老糊涂?先前为何没深想这夏荣只是失踪,不是阵亡的事实,却听信夏景的胡乱挑唆,为他谋取产业,现世报啊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难道是天意如此……”
夏镇族长在感叹天意戏弄于他之时,夏华也在内心大发感概:“啧啧啧,‘父亲’这人不错呀,言辞够犀利的!嗨!这老天还真会玩人,莫名奇妙寄生在‘死鬼夏华’这具尸体上才过半月,便引爆了族长家酝酿很久的继嫁风波,而‘死鬼夏华’与‘娘亲’徒步千里寻找半年之久也没找着的夏荣,硬是突然回来了,这是为啥?难道这世上真有神灵的存在?”
夏荣看着族长阴沉着脸木木地毫无变幻,未能从表情上猜透族长的心思。于是,他便采取主动进攻的策略激将道:“侄儿听到寿春传来的消息后远路归来,无片刻闲暇之时,看来族长对侄儿的要求不允许,那侄儿就立马赶到庐州万户府,把家里的情况禀报给宣让王,让宣让王来决断可好?”
“啊!”大厅里的族人听到夏荣要把事情闹到万户府,一齐惊呼。他们知道夏荣若是执意如此,那夏景谋取出征将领的妻室家产之罪就坐实了,这可是抄家杀头之罪啊!
“荣五侄!可否听二伯一劝,这事儿只能在今天的家族会上解决,可好?”坐在前排左边首位的族老起身出言,打破双方对峙。
夏荣见二伯出来说话,立马收起兵痞之气,义正言辞地说道:“二伯,侄儿早就摆明态度‘家丑不可外扬!’可大房这位夏景老七忒不是个东西!族长大人又偏袒他的小儿子,我的要求不高吧?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夏景得不到族规的惩戒,有了这一次难免还有下一次。有道是:‘国法难容’,我看还是依照国法来决断此事,才让他们一家口服心服啊!”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