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莲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看，只见被银线牵引的好德靠近古画，似乎是落入和荷塘水中似的，隐入了画中。那银线隐隐带着强大的威势，引得她体内灵力再次躁动起来。方莲连忙把从嘴角边涌出的血抹去，可她满嘴都是腥甜，血怎么也止不住。
卓黎收回银线，抬手暂时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
透过黑手套，方莲依旧能感到从手指上传来的冰冷。血不再流了，她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帕子，把脸搽干净。而卓黎的手悬在半空，良久才放下。
“他们为何要抓你？”
方莲摇头，意识到卓黎看不见，只好道：“我不知道。”
“你得罪了墨临？”
一听到这个名字，方莲心中便有如针刺般疼痛，各种情绪翻涌而出。但她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能回道：“我没有。”
问到这里，卓黎便不再继续。
方莲心头爬过一丝慌张，却见他绕过自己往回走。
“跟我来吧。”
“你信我？”方莲一焦急，脱口而出。话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完全是废话。不信她，何必救她？卓黎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我既然救你，自然是信你。我不会再问，你也不必勉强。你若要躲避追捕，就跟我来。”
方莲立刻跟上，随他下楼。卓黎将她带入了一楼的长廊里，这里的布局和三楼几乎，没有房间，墙上有白耀石，挂着古画，古画前有方桌，方桌上有一瓶牡丹。唯一不同的，便是尽头的墙上镶嵌着一张石刻的人脸。
卓黎在人脸前站定。
这时，无相斋外有股威压在逼近。
是墨临来了？竟然这么快！
方莲立刻紧张起来。卓黎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抬手拧了拧人脸的鼻子。鼻子被倒转了一圈后，人脸睁开眼。像是被从上到下切开似的，人脸分成两半，向左右移开。
紧接着，方莲眼前出现一扇门。
“从这里走，能离开昭城。”卓黎忽略了那逼近的威压，“但能走到哪里，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语毕，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方莲。“我能帮的只有这些。”
方莲摸着药瓶，看着卓黎清秀淡然的脸，突然有些踌躇。她躲进无相斋，不就是为了得到帮助么？如今一切如她的意，却要让卓黎深陷险境。
她该就这么逃走么？他们之间的交情不过是雇主和园丁，店主和客人这般的程度。她何德何能让卓黎这样帮她？
方莲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善终，为她引段路。”她犹豫时，卓黎却喊来了善终。木偶跑到门边，啪地一声跳了进去。
“无须担心。无相斋还惹得起神荒书院。”
话音刚落，威压落在了院子里，整座无相斋猛烈摇晃起来。
方莲握紧药瓶，拱手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方莲定当衔环结草以报恩情。”
无相斋晃个不停，墙上的古画被震落在地上，方桌歪倒，花瓶碎了一地。楼上修炼室的修士纷纷出门下楼，哇哇乱叫，但卓黎却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我会等着那一天。记得你还欠我的望金草。”
方莲用力点头，不再多话，转身跳进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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