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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罪与恶(1 / 1)

易名在黑暗甬道中拼命爬行——奇怪的是他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可怕红冰浴池让他的身体得到了新生。

随着时间推移,他腹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就像无数蚂蚁在噬咬。他不得不翻开外衣,却发现腰部挂着晶石和匕首的地方发出莹莹绿光!

被称为「比蒙」的破旧匕首,似有幽幽磷火攀附其上,不断向装满晶石的口袋蔓延。这让易名莫名战栗,这把匕首好像一只贪婪怪物,正在允吸一切力量,包括自己的身体!

不知经历了多久,易名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他居然重新回到了勃克领地!他大口喘气,庆幸自己依旧生存,同时也为即将到来的可怕命运,感到恐惧。

易名看向自己的腰部,与匕首紧贴的皮肤一片焦黑。随即,他慌忙打开布袋,本应是透着紫色微光的血晶,变成墨石一般!他有一种预感,如果没有足够资源,他很快会被这把匕首吞噬殆尽!

「比蒙」,正如其名,就像一只可怕巨兽,对能量有着无穷无尽的贪欲!

易名紧紧握着「比蒙」,看向身边的一箱莫比币,传说中每一枚都与百克黄金等价,这是他在极限世界的所有生存资本。思考了片刻,他做了一个异常冒险的决定。

这是个混乱的世界,遵循着简单粗暴的法则,社会构造十分原始。金钱,力量,能够轻易让人屈服,也能够让人觊觎、不择手段。如果易名不冒风险,被凌迟鱼肉是早晚的事情,他决定站在暴风泉眼中,赢取势力。

几日之后,一个肥义手下正把两个流浪汉拖往矿区,脑袋被砸开了花。另外一个正在抢劫的走卒也被无名人砍断了手。

当易名抽着粗糙烟卷、重新站在赌场门口时,人们向他投来了震惊目光,有畏惧、有不安,更多的是兴奋。这片荒蛮领地,小势力更迭时有发生,在普通人看来,却是掌权者之间的血腥斗场,比任何事都刺激人心。

瞬息之间,一道明黄火焰在人群中爆炸,高温焰舌在易名眼前绽开。灼烧的空气在到达皮肤的一刻冷却消失,易名冷冷地直视着前方——一个浑身肌肉的大汉站在不远处,高举起手中的焦黑木棍。

“你这个所罗门的叛徒!”鲁人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这个粗糙大汉显然听到了什么风声,他说话的时候牙齿一直在颤抖,然而背后的势力让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年轻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夹杂着质疑和仇恨的声音——在勃克领地,人们可以容忍决斗式的自相残杀,却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所罗门人。前些日子的矿区屠杀,让两个领地间的气氛如炸药桶般,战争一触即发。

易名没有理会牙齿发颤的赌场老板,径直向赌场中央一张老式皮椅走去。他抽着卷烟,背部深陷在海绵垫中,柔软的触感让他愉悦。

他身后急于表现的临时打手们,非常尽责地与鲁人以及场内的其他守卫对峙起来。气氛开始凝滞,高声议论变成了窃窃私语。

易名倒提手中口袋,与黄金等值的硬币散落在整张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冷碰撞声。

“一百莫比,叫肥义出来跟我赌一场!”易名用不大,却冰冷的声音说道。他倒是想赌一把,怯懦小人肥义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物。

晦暗中硬币的光芒让人们噤声,甚至连双方打手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死死盯着足以买下整家赌场的赌注——这是明目张胆地报复与挑衅。

为了这些赌注,赌场老板不得不奔上阁楼。情急之下他推开了一扇窄门,却被里面的情景惊得马上关上——肥义正趴在丰腴女人身上,全身上下的脂肪都在颤抖。

“那个不明来历的年轻人……他说想与您……赌一把。”鲁人的舌头一直打抖。

肥义惊坐起来,满身肥肉依然潮红,脸色却变得煞白,连裤子都忘了提起。对于弱者,他从来不吝于施暴,但对于强者,他十足地畏惧。

连日以来,他派人彻查了曾经想置于死地的年轻人的身份——毕竟没有任何一个流民,能拥有如此多的钱财,而帮助他的心灵控制者,也不是随处可见的角色。手下不断死亡,让他神经紧张。

然而除了守城老人说这个年轻人从荒野中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历。直到他花重金,从一个小偷口中得知,这个人可能来自所罗门领地!

就在肥义正在考虑要不要从后门离开、报告骨头的时候,鲁人撞破木门横飞进来,随即一个胡子大汉走入,举起斧头,直砍向肥义两腿之间!

躺在肥义身下的女人半身暴露,尖叫着爬起,银丝飞速伸展,如同绷直攻击的长蛇,试图缠住巨斧。一个四肢爬行、有着利齿的男人却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血液如红葡萄酒般从雪白肌肤流下。

肥义全身颤抖,死死盯着门外,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眼睛中如有鬼火跳动的年轻人,缓缓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所罗门的叛徒!”肥义牙关在发抖,把肥厚手掌按在地面上,急促呼吸着。

“跟你赌一局,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易名抽出一把散发绿色光芒的匕首,罕有地露出了笑容。

话音刚落下,易名脚下的地面剧烈摇动,裂痕不断出现扩张,一堵高墙从他眼前拔地而起,横亘在肥义面前。

匕首像嗅到了猎物气味,幽幽绿光漫出刀刃,沿着墙壁飞快攀爬。所到之处,坚硬墙体不断变成飞散尘埃。

易名用另一只手推向高墙,尘土在他掌心中不断消融,很快打开了缺口,可以从这个空洞中看见肥义惊慌的表情。

他手持利刃横向划过黄色墙体,像撕墙纸一样扒开墙壁,却马上被飞速盘旋的黄色泥土挡住了去路。

这些泥土如蝗虫般附着在易名身上,缠绕着他的四肢,蒙蔽了他的眼睛,甚至钻进他的气管、耳膜、食道,易名被困在黄沙之中无法动弹。

很快,他便感到无法呼吸,缺氧感让他头脑发胀,他无法看见四周的一切,却听见剧烈的打斗声,似乎是肥义的守卫终于反应过来,加入了混战。

“小子,上次那二十个所罗门人的头骨,还钉在领地外的荒野中。接下来要算你一个。”肥义大声地笑着,光滑的皮肤渗满汗水,气喘吁吁地控制着黄沙,生怕这里不能变成对手的坟墓。

地面剧烈摇晃,墙体、天花板如洪潮般崩塌,涌向中央被缚的年轻人,要把他活活掩埋。瞬间整个窄小房间的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型沙茧,松散的砂砾不断聚拢,带来的重压让地面像鸡蛋壳一样皲裂。

人们停下了争斗,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包裹在千钧压力之下的主顾已经被压成了碎片,只认钱财的打手争先恐后从窗口往外跳去。

没有任何人为一个不明来历的年轻人感到哀伤,他们只惋惜自己得不到一分报酬。

“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肥义像一个泡满了水的气球,全身潮红,小心翼翼地盯着这个沙茧,试图挤出一点轻蔑语句以掩盖自己的不安。他来回踱步,却不敢向前一步确认敌人的生死。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狭小空间一片死寂。

突然细碎破裂声传来,像有无数长虫破壳而出,沙茧中间出现了数不清的细小裂痕。没等肥义反应过来,一道剧烈的绿色光芒直刺他的眼睛,他的力量不断被卷入无底涡流中,被吸食殆尽。

流沙瞬间停滞,沙茧中央散发着可怕的未知能量,附近的砂砾蒸发得无影无踪,黄沙构成的巨茧迅速崩塌,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安静地站立在沙土中间,看起来毫发无伤。

易名一步一步走向全身湿透的肥义,没有人敢阻止他的前行。

肥义脸色苍白,他甚至因为胆怯无法站立,全身脂肪紧紧贴在地上,像一条肥胖的虫子,蜷缩成一团。

“所罗门的叛徒,骨头会把你撕成碎片的!”肥义用尽所有力气,嘶叫声却出奇微弱。

“我赢了。”易名单手握住肥义的脖子,脖颈上的皮肤,被凭空剥离,红色肌肉、青色神经、白色脂肪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就像把一个血淋淋的头安在硕大身躯上。

肥义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大概是因为恐惧的缘故。

数分钟之后,拥挤在大堂的人们发出了尖叫。随着一声巨响,他们看见一团赤裸肉泥从高处坠落,这团一动不动的肥腻脂肪,分明就是这片混乱地区昔日的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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