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诗现在怎么也成天掉着张脸了?”
“是跟龙颜呆久了吧?”
“不是吧,貌似是她跟冯添……”
手在袖子中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朝那几个女生丢过去一个白眼,她们纷纷偏开脑袋装作什么也没说的样子。转回头的时候,她沮丧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容易生气的模样。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才惊觉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
没有了龙颜、三儿和四儿的相伴,她走路速度很快,书包沉沉的,脑袋也沉沉的。她做不到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所以最起码现在,她很看重成绩。她永远忘不掉曾经自己的那副模样和倒数的成绩给她带来了些什么,这不是她的骄傲,是她的自卑。
从一号楼的拐角处探出头,她就看见和想象中一样站在门口的冯添。自从那天自己决绝的跟他提出分手之后,他依旧每天不舍不弃的在门口等着她,跟在她身边,送她回家,有时候还会在楼下站一会儿,她趴在窗台上看到过。
她很想问问他,“不用学习吗?”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她自然清楚如果问出这句话就真的断不干净了。她也想潇洒一点,试试当断则断的感觉。
每次在回家路上,他总会近乎呓语地跟她说“小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个女孩能让我这样痴迷。”类似这样的话,乐此不疲,不绝于耳。
不是不动容,但是每每她动容之际,龙颜喜欢他的事和他的所作所为都统统痛彻的砸向她,让她一个激灵惊醒在用语言编织出的梦境中。
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用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她,让她觉得他似乎要把自己生吞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冯添露出那种很纯净的笑容,这不由又让苗小诗想起他做的事情,忽然觉得厌恶。
“小诗,今天怎么这么晚?”他很温柔,甜腻的像新鲜的奶油。
她点头,就像在跟最普通的同学打招呼。只是淡淡的一瞥,她就看见冯添脖子上挂着她织给他的围巾,歪歪扭扭的针法让围巾看着很丑,他戴着的样子很滑稽。鼻子酸了一下,但脚步却不见停,虽然此刻疲惫不堪已经写到脸上了。
冯添跟上她的脚步,自顾自的讲起了班里的一些事情,这下,苗小诗连反应都不见有,只是闷着头走路。冯添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向后扯了一点,因为惯性,她退了一些险些撞进冯添怀里。
“你干什么?”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有些恼怒。
“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他的口气听上去仿佛很好脾气。
“这么冷的天冻着能看出来什么脸色!”她朝他低吼了一句,觉得有点想哭。
“小诗,和好吧。”他扼住她的手腕,防止她不听不顾的扭头就走,她别过头,只肯把背影露出来给他。
她沉默着,不语。
“不管我以前做错了什么,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干涉你,不强迫你,只干你喜欢干的事,你叫我杀人放火都行,恩?求你了,咱们和好,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看得出来。我不知道龙颜到底给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小诗,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他说着说着,哀求的语气就带上了哭腔。
在听前半段的时候,苗小诗动容了,几乎差一点就应了下来,但他话锋一转提到龙颜的时候,厌恶感变得异样强烈。
都这样了,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他居然还在想是龙颜做了些什么。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她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轻轻地将自己还被攥在他冰冷的手心中那只手腕抽了出来,然后抬起,直到那只手覆上她轻手织的围巾。隔着手套,她能感受到自己织围巾时那颗温热的心。
冯添目光中有了生机。
她微笑,抬头迎上冯添灼热的目光,柔和地说“冯添,你还不明白吗?你被我判死刑了,执行了死刑的人怎么重新再来?”
冯添窒了窒,苗小诗在这一刻忽然展现出了一种超越外貌的光辉,这让她原本只算得中上的长相变得美丽。冯添对上的那双眼睛和那副神情,不知为何让他仿佛看见了龙颜,她在判他死刑的时候眼神像一潭死水,这是龙颜身上他最讨厌的特征之一。他讨厌对别人感到畏惧,在面对龙颜的很多时候,他会产生这种感觉,所以他表现得不屑一顾,而现在,他面对着苗小诗竟然也有了这种感觉。他开始慌张了。
但他面对的毕竟是苗小诗。很快,那种感觉就荡然无存,他擒住苗小诗的肩,苗小诗皱着眉打开他的手臂,因为这个动作,他更加激动,用说不上是哀求还是胁迫或者撒娇的语气朝苗小诗说:“连通知都没有的死刑我不接受,苗小诗,你必须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改过,重新做人。”
他等待着苗小诗朝他说类似“就这一次”这样的话,但他终究是没等到,苗小诗轻蔑的笑了一下,她个子不高,只有1.60米,但此刻却高高的昂起头,傲慢地说“从判决到处决都是我一条龙,下不下通知也是我说了算,而且既然是死刑,你没有权利选择‘不’,我说完了就是完了,你不要再找我就算是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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