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亭子了,脸上露出笑容。
那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华贵,面容却没有一丝跋扈。
他下马来,拱手道:“有礼了。”
这人过来,亭子里的小道士面色有些冷淡,兮泊月却露出笑容道,“见过。”
三人亭中对坐。
各自介绍下,衣容华贵的名叫信央,是徐州城里人家。他自己未曾提起,料想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衣衫破旧的小道名叫韦磊磊,游方道士,师门天元。
兮泊月,轩辕神宫。
信央本出来跑马,遥远听见歌声,便寻过来,想作结交。
韦磊磊本来看他非富即贵,不甚喜欢。但又见其为人真诚,渐渐放下成见聊开了。
于是便知道,韦磊磊辛寅年生人,属虎,和兮泊月同命。信央比他们都长五岁。
三人就军神事迹聊了起来。
观谈吐信央书香门第,韦磊磊路子有些野,三人的见识竟然有些大同。
信央一介凡人能知道这种上古人物,引得二人有些奇怪。问其究竟原来幼时在云梦泽做过童子,但肉体凡胎还是不能修行。
三人笑谈之下又摆出些酒食小吃,渐渐忘了时间。
直至太阳西斜,三人才恍然。
“泊月你这番要到何处?”信央问道。
“这样,”兮泊月指指徐州城方向,“我正打算进城游玩,能否当个向导?”
信央迟疑地沉默了一下。
“啊。。”韦磊磊有些尴尬地说,“我近日刚捞了一笔出来,不太。。方便进去。”
“泊月小弟你可已经真修入道?”信央反问道。
“嗯,是。”
“那近日还是不要进徐州城为好,以免惹祸上身。”
“嗯?近日如何了?”
“信央阁下,”韦磊磊眯着眼睛,“似乎知道不少事情呢?”
信央尴尬一笑。
兮泊月有些难办地说,“那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忽然韦磊磊一拍兮泊月的肩膀。
“不嫌弃的话与我同行,我正打算南下呢。”
“这主意不错。”
兮泊月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让韦磊磊一愣。
信央起身,对两人抱拳。
“虽就此别过,但今日一见,两位已是某人的兄弟。”
韦磊磊露出有些怪异的微笑:“好啊。”
兮泊月也露出真诚的笑容。
“那便是了。”
信央便翻身上马远去。
夜了,韦磊磊带兮泊月寻一处破庙升起篝火。
兮泊月十分恭敬地把背后木剑取下来细细擦拭。
韦磊磊看着他好一会。
“你这人心可真宽。”他忽然说。
“是吗?”
“你不怕我是恶人,要害你。”
兮泊月的双瞳在火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怎么害怕。”他无所谓地说。
“为什么?”
“我结成虚丹了。”
“什么?”韦磊磊如同受到惊吓一般跳起来。
兮泊月豹子一般的眼睛看向韦磊磊,露出笑容。
看得韦磊磊脊背都有些发寒。
兮泊月不再看他,只是轻轻擦拭木剑。
刚才韦磊磊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威压,足以证明兮泊月所言不虚。
韦磊磊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坐回火堆旁。
“走眼了。”他这样说道。
“你看人修为境界很准吗?”
韦磊磊摇摇头。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算卦的?”兮泊月猜道。
“我是江湖行骗的。”他毫不在意地说,“既然你是轩辕神宫的真修,我也不怕告诉你。”
“你穿成这副模样,别人能信你吗?”
韦磊磊自信地笑了笑。
“你不是很懂凡人。”他这样说道。
“我看人很准,你说话行事没有心计,我料你不到十六,以为你是轩辕神宫入门弟子,修为应该是初悟通感没有多时。”
看的很准啊,兮泊月心想。
“你确定要和我同路?”韦磊磊这样问。
兮泊月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可是假修?”
假修是指凡人学习一些武术内门功法,呼吸吐纳,能够强身健体,但是不能算道法修行的一类道家。
韦磊磊稍作沉默。
“是真修。”
“师门。。天元?我没有听说过。”
“不入流的。”
韦磊磊的表情忽然有点哀伤。
“其实,”兮泊月这样说道,“你是个挺不错的人。”
“喜欢七天目的军神,不会是坏人。”
韦磊磊觉得很莫名,忽然觉得很可笑,就笑了起来。
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是个挺不错的人。。”他抹着眼泪,“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不是很懂你们真修。”
后来在交谈中得知,天元这个门派,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的师父已经死了,他一个人靠着在江湖行骗,欺负凡人过日子。
他一个人摸索着竟然渡过了魂劫,凝练了三魂。
“你的师父是震笑?”韦磊磊思索着,“震笑。。首门首席对吧?”
“不算是我的师父,算是引我入道的人。”
韦磊磊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他更好奇的是真修界的大师门都学的是些什么,弟子都会些什么。
“术法道、道符咒这些,很杂。”兮泊月解释道。
韦磊磊有些迷茫。
他是个野孩子,修道全靠自己摸索,没有人教过他。
“那,道,是正理,是修知行最重要的手段,是主内的;术和法,术法,是外物,辅助的手段。”
韦磊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比如,你修知行修性命,命理,你渡魂劫,是吧,这就是道。而,用阵法,还有比如卦术、剑术——这些就是术法。”
“那术和法有什么区别?”
“术普遍来讲是算你自身的技术,像你会的卦术,还有算术这些东西。”
“比如吞息吐火?”
“对,吐息术,算是术的一种。”
“那法呢?”
“是。。理学规,比较复杂我也讲不来。”
“哦。。法比术和道要复杂吗?”
“好像是这样。”
“道、符和咒又是什么?”
“是指真修的三种形式,但是我们现在都是修天人大道,符道和咒道——只是讲讲,不会教。”
“为什么?”
“符和咒,从术的角度来看比较麻烦,而且似乎有什么奇怪的隐情。从法和道的角度,又非常难。”
“那你修的什么道?”
“算是。剑道吧。”
“剑道算天人大道吗?”
“剑道也有符剑和咒剑。。算大道吧。道和符和咒不是那么简单能分类的,只是形式啊形式。”
“可符不就是贴两张黄纸,咒不就是念两句口诀吗?”
“假修才会这么说吧。”
两人在篝火旁越说越起劲,竟然就聊了一宿。
韦磊磊渐渐解开了心中的防线,兮泊月又交到了新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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