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转身背对苏蔴,握紧了拳头深呼吸,像是在忍耐,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
她趁机朝两人呼喊:“救我!”
等洪巴再睁开双眼,眼睛已不再血红,恢复了原样,可苏蔴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洪巴并未松手,挣不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上几个小洞不停地潺潺冒血,惊恐间越发觉得自己脑袋混沌胀痛,渐渐失了力气。
“救……命……”失血过多,她没了力气,歪着脑袋,连呼喊都做不好。
洪巴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翻涌,炽热滚烫,仿佛就要喷涌而出。他极力克制住身体的冲动,不敢再直视苏蔴手上的伤口和鲜血,最终还是甩开了她,拔腿冲向两人。
“该死!”仲腆咒骂一声,与伍佐对视一眼,伍佐心领神会,率先迎敌。
没想到洪巴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苏蔴毫无防备地摔了个七晕八素,在地上滚了几下后撞到大树才停下,翻滚间粘了一脸泥,嘴里还吃了草,想吐却没力气。正好来人给她松了手上的束缚,几下抹掉了脸上的脏东西。
“谢谢……”
“怎么哭成这样,难看死了!”
闻言,她这才发现跑过来的是仲腆。她软软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仲腆淡淡看了眼不远处正化作兽形和伍佐呲牙对峙的洪巴,不慌不忙地起身道:“时间到了你还没回去,岑蓓姐去接你却发现人没了,就叫我们出来找。”
两只兽人正斗得激烈,嘶吼声震耳欲聋。
仲腆扶起苏蔴,看着她手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眯了眯眼,叹道:“不是早就叫你离开了么。”
提到这个她就委屈,眼泪盈盈又要落下,“是准备这两天走的,但他们说要报答我非让我去住上几天……没想到居然怀的是这样的目的……”
“哭什么!哭包!”仲腆一把抹去她的泪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下长记性了吧!”
虽然他嘴里不饶人,可有他在苏蔴竟觉得少有的心安,声音不自觉就软了下去,“嗯……”
不料一旁洪巴突然发力咬住伍佐的前臂,将伍佐甩向一边。伍佐呜咽一声,被掀翻在地。不过是吸了口血的功夫,他的力气竟前后天差地别!来不及爬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洪巴一把扑向了仲腆。
苏蔴这边正巧看到,惊声尖叫:“小心!”
“不自量力!”仲腆怒斥一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看也没看,回身一脚踹上迎面而来的狼兽下颔,只听一声“喀嚓”,它摔倒在地,试了几下竟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下巴大张着,随着挣扎左右摇摆滴血,一看便知是被踹断了。
苏蔴手还被牵着,吓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暗道原来这家伙这么厉害啊,怎么那会儿在山崖上却被灰虎伤成那样……
“这家伙……”伍佐舔舐臂上的伤口,忽然觉得有些难缠。受了这种伤竟然还爬的起来!
“慌什么!”仲腆厉声斥责,“不就是一口血,他还能翻了天不成!上!”说罢,他闪身到洪巴另一方向,与伍佐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点头,从两侧同时进攻,一人一兽来势汹汹,既有兽的狂野,又有人的灵巧,配合得十分默契,来回间躲去了不少洪巴攻击。
“呵……啊——!”洪巴被卸了下巴,只能发出并不清晰的喊叫,非常着急,开始有些手忙脚乱。
伍佐挥臂拍向洪巴的肩甲骨,被他勉强躲过,回过身准备反击。伍佐后跳躲开,让他扑了个空。他又愤怒地甩尾扫向另一边仲腆的下盘,仲腆一跃而起跳到了旁边粗壮的树上。
洪巴不甘,直立起两条后腿想要爬树抓人,可试了几下也没能爬上去,反倒被再次上前的伍佐撞到腹部,摔倒在地。
“就是现在!”仲腆果断跳起,在空中翻越了几次,汇集千钧之力,接着重力狠狠坠下,一击命中洪巴的狼头,紧接着伍佐扑来,压制住狼身,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洪巴被砸的头晕目眩,想要挣扎却被重重压住,脖子被咬动弹不得,不由得发指眦裂,忿忿不平。
三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洪巴颈处血流不止,力气渐渐流失,最终软软地趴倒在地,昏死过去。
伍佐这才松开口,掏出绳子把它捆住,恢复了人形。苏麻眨眨眼,只看到一坨黄黄的形状,还没来得及再看清就被仲腆捂住眼睛。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兽皮扔给伍佐,好笑地道:“这儿还有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你变身也不提前说一下。”
“噢,噢!嘿嘿……”
苏蔴听他笑得尴尬,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等仲腆放开手时伍佐已经在腰间围好了一圈兽皮。她明白过来,看向别处假装不知。
伍佐小心看了眼苏蔴,递出拾起的血玉,上前在仲腆耳边小声道:“洪巴是兽王的亲卫队成员,对兽王忠心耿耿,刚才他带着苏姑娘前去的方向也是王宫,这事怕是和兽王脱不了干系……”
“嗯,”他眉头紧锁,沉吟道,“这事你务必装作不知,回去也请岑蓓姐守口如瓶,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一人前来,回王宫后我自会在父亲那里了解情况。”
伍佐低头恭敬地答:“是!”
点点头,仲腆拉起苏蔴,询问道:“还能走么?”
苏蔴借力走了几步,脚有些疼,但还算能走,于是说:“应该没问题。”
闻言,他扬高声调“哦”了一声,戏谑道:“那这样呢?”说着便松开了扶她的手。苏蔴防不胜防,这下没了借力才发现自己虚弱得有多厉害,竟连站也站不住了,身子一歪便要往地上栽下去。
“啊!”
仲腆得逞,忍不住哈哈大笑,复而将她一把抱起,“一身伤、还流了这么多血,逞什么强!”
苏蔴恼羞成怒,抬起拳头就打他的胸膛,“你这家伙太过分了!居然耍我!混蛋!还当什么王子!乡下种田去吧!”
拳头没力,打下来连按摩都算不上。仲腆白眼一翻,虚虚晃手,一副要松手的架势威胁道:“嗯?你再说一遍,种什么?”
苏蔴吓得不轻,赶忙抱住他的脖子赔笑:“没、没什么!”
他哼哼两声,这才满意。吩咐了伍佐善后,就抱着她先行离开了。
苏蔴窝在他怀里不抬头,赌气地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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